笛怨

在咱们这老村子里,有个远近闻名的老宅,听老辈子人讲,那宅子打清朝就立在这儿,透着股子说不出的陈旧味儿。这宅子传到如今的主人阿明手里,阿明就想着翻修翻修,让这老宅子换换新模样。

翻修工程进行到第三天,意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来了。几个工人正热火朝天地拆着西墙,眼尖的一个突然喊起来:“快来看,这是啥玩意儿?”众人围过去一瞧,好家伙,在墙的夹层里,竟藏着一支骨笛。

这骨笛一露面,可把大家都看呆了。笛身泛着温润的象牙白,吹口那儿镶着个银环,环里头刻着“陈氏婉娘”四个娟秀小楷,像是女子亲手所写。阿明一下就被它吸引住了,心里喜欢得紧,随手就把骨笛搁在了书房的多宝架上,想着等忙完翻修,再好好研究研究这稀罕玩意儿。哪晓得,就这随手一放,把灾祸给招来了。

当天夜里,阿明迷迷糊糊就进了梦乡。梦里,他瞧见一个身着月白衫子的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朽发霉的怪味儿,熏得人直犯恶心。那女人动作慢悠悠的,一下又一下,梳理着如墨的长发。阿明心里好奇,忍不住想走近看看。就在他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女人面前的铜镜里,缓缓映出了阿明自己的脸。阿明吓得一哆嗦,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把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明还没从昨晚的噩梦中缓过神来,就发现那支骨笛竟出现在了自己枕边。他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打量起骨笛,这才发现笛孔边缘黑黢黢的,像是被鲜血反复浸透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阿明这人,好奇心重得很,心里虽怕,可还是忍不住把骨笛凑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

这一吹,可不得了!刹那间,一阵清越得不正常的音色在屋里响起,那声音又尖又细,刺得人耳朵生疼。紧接着,邻居家的狗像是发了疯似的,集体狂吠起来,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它们用爪子疯狂地挠着防盗门,一道道深深的抓痕触目惊心,看得阿明头皮发麻。

到了午后,阿明正坐在书房里,还在琢磨着这两天发生的怪事,突然,一位不速之客到访。来的是个身着藏青道袍的老者,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神色凝重。老者一进书房,目光就被骨笛牢牢吸引住了。他死死盯着骨笛,手里的罗盘指针开始疯狂地转动,转得人眼晕。老者嘴里念念有词:“此物沾着七代人的怨气,吹奏时会招来……”话还没说完,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书房的窗玻璃突然炸裂,防盗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撕扯,扭曲成了麻花状。阿明和老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幕降临,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阿明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也睡不着。突然,一阵悠扬却又透着诡异的笛声从书房飘来。阿明心里一惊,僵硬地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那笛声不成曲调,忽高忽低,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哀号,又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月光透过窗户,把影子投在窗帘上。阿明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只见那影子里分明有两个人影,一个在吹笛,另一个正伸出长长的指甲,顺着阿明的影子轮廓,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描摹。

阿明吓得浑身发抖,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鼓起勇气,颤抖着双腿,循声摸向书房。一推开书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差点昏死过去。只见那支骨笛正飘在半空中,飞速地旋转着,笛孔里不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缓缓汇成一个八卦图形。阿明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八卦图形最里侧的乾位突然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古旧的檀木匣子。

阿明哆哆嗦嗦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羊皮卷。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羊皮卷,借着微弱的月光,上面的字渐渐映入眼帘:“陈门婉娘,庚子年献祭河伯,以骨为笛,镇宅百年。”阿明刚看完,还没来得及反应,窗外就传来一阵诡异的唢呐声。那声音呜呜咽咽,听得人毛骨悚然。

阿明颤抖着掀开窗帘望去,只见浓雾弥漫的院子里,一顶猩红的轿子缓缓浮现。抬轿的,竟然是四个纸人!它们身形僵硬,一步一步机械地走着,脖颈上系着的银环,和骨笛上的款式一模一样。轿帘缓缓掀开,那个身着月白衫子的女人伸出了手。阿明定睛一看,女人腕骨缺失的部位,正好与骨笛的尺寸严丝合缝。

就在这时,罗盘老者之前说的话在阿明耳边炸响:“……会招来河伯索命!”话音刚落,轿中飞出无数银环,如暴雨般向阿明射来。阿明根本来不及躲避,银环狠狠钉入他的四肢。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骨笛自动贴向自己的唇边。随着他无法控制的呼气,骨笛吹出了最后一个音。那是婉娘投河前的绝望悲鸣,也是阿明喉骨碎裂的凄惨声响。

第二天天亮,阳光照进老宅。工人们像往常一样准备继续翻修工作,他们走进书房,发现里面多出了一件古董。新来的风水先生也凑了过来,他端详着骨笛,忍不住赞叹:“好一件民国精品!”此时,笛身新镶的银环在朝阳下泛着血色的光,上面刻着阿明的名字 ,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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