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蒲公英,但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见过蒲公英了。我在记忆里摸索着那漫天飞舞的景象,却被厚厚的童年碍住了双眼。我拨开无用的记忆,只是寻找蒲公英,那些生命中曾经洁白的点滴。呼啦啦,春风吹着,我扑开心底的封尘,看到朦胧的一片——那是蒲公英么?我断定是!
蒲公英,绒绒暖暖的一小片,比雪更温情,酝酿的是春天的气韵。我眯着眼,仿佛嗅到了花海的香味,令人醉得舒坦,掏空了一切杂念。我迫不及待伸出手捧了一小朵,小心翼翼,凝望着它模糊了十几个春秋的边缘,傻傻地……
“你不能带走它!”身后传来一个可怕的声音,是风,却像个老谋深算的恶魔,“蒲公英只属于春天,你的春天已经过了!”它以不可抗拒的口吻喊着。
我被它吓了一跳,但没有回头,无奈地喃喃道:“就一朵……哪怕枯黄了也好……让我在秋天能看到它……”
“枯黄的蒲公英还能叫蒲公英吗?!把它带到秋天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却毁了整个圣洁的名誉!”风嘶吼着,它要抢走蒲公英,一朵也不剩地,抢走。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眶里竟噙满了泪水:“求求你,把这朵留给我……我不会让它枯黄的……”我哽咽着,做了个无力的承诺,平生第一次苦苦哀求。
风抚了抚我的头发,出于怜悯吧,答应了我:“但有个条件,你必须让它在秋天像在春天一样自在地飞舞,并结出满天的种子!”
我无力地点点头,但很开心地抹了抹眼泪——我终于又拥有蒲公英了。我摊开掌心,却发现蒲公英已经被我捏扁了,浸着一身咸涩的手汗。我心疼地吹了吹,一抬头,却发现风已卷着其他所有的蒲公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
2010年1月4日 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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