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侧王妃被扫地出门了
摄政王大人伸出手想扶自己的侧妃起身,她却避开了。
对于秦无衣的躲避,祁脩并不意外。他从腰间扯下一块玉,递给秦无衣:“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替我做一件事。”
秦姑娘不傻,她当然知道这事是个坑,便没有接祁脩递来的玉佩,“先告诉我什么事。杀人不行,放火我帮你。”
“既不杀人,也不放火,只要你去一个地方让一个故人知道你还活着。”他执意要把那玉佩塞给秦无衣,说那玉佩能够保命,可是后者根本没想答应他。
只见祁脩态度强硬,秦无衣根本拒绝不了。她忽然想到等自己出了王府,不如拿着这玉换些钱逃跑,远遁乡野,往后与这王府再无瓜葛。
“好吧,何日启程?”
“明日。”听他这样说像是早有准备,秦无衣暗呼不妙,只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是他早知道自己要来,还是临时做了打算?又或者是——青儿?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退下吧。”秦无衣转身离去,心中暗骂祁脩,利用完就扔,太心机,果然不是好人。
说话功夫,她又忘记了回别院的路,再一次迷失在王府的大花园里。
然后,当天王府的侍卫丫鬟就听到了这样的传闻:王府闹鬼了!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鬼不知为何被困在后山的树林里,不但不停抓挠自己的头发,还撕咬身上的衣服,有人看到了她的脸,竟好似当年冤死的贵妃娘娘!
谣言传到了秦无衣耳朵里,彼时她正倚在摇椅上嗑着瓜子看青儿收拾包袱,全然不知他们所说的人正是自己,还加以评论道:“你们这儿怎么这么迷信啊?当时我就在花园里,也没看见什么女鬼啊!”
事实是,那天迷路的秦无衣头发上仅有的一只桃木簪不知何时掉落,长发一下散落下来,她觉得碍事,就从袖子上撕了根布条来绑上。
做时无心,而看者有意,刚才的行为被一个少年看得真切,少年捡起那桃木簪,随手塞进衣袖,缓步离去。
书房。
“祁晏又来打扰皇叔了。”祁脩没有抬头,像是忙着处理公务,却是有意怠慢。
“你不在宫里待着,整日往本王府里来做什么?”话语不善,两人关系也不似寻常叔侄。
听他如此说,少年也不恼。“反正这宫里大小事务都由皇叔代为处理,朕在宫中无事可做,就来看看皇叔您了。”说着,就要拿摄政王桌上理好的公文。
祁脩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伸手按住了那叠公文,道:“陛下尚年幼,不宜亲政,臣愿代之。”那少年不甘放手,与之争辩到:“朕已经成年了,摄政王为何不让朕接管国事?”
“陛下认为,何谓成年?本王奉先皇之命,在陛下二十岁及冠前代理国事,如今陛下方弱冠,尚未娶妻,心志不定。且屡次意气用事,险危社稷,叫臣如何放心?”祁脩搬出先皇,步步紧逼,倒显得自己所做之事合乎情理。
“也罢,我不过再等四年。”少年笑得狡黠“终究是自家的东西,皇叔要的,不会是一个残局。”可是,若他不愿再等四年呢?
“此来,朕其实是想和皇叔商议一下,赵太妃祭辰的事。”听到祁晏此言,祁脩本就不悦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怒气。
可那少年根本不予理会,接着说:“赵太妃辞世多年,但因未入皇陵,年祭时无法与诸祖先一同祭拜,皇叔您是她唯一后人,今年朕就特许了,由摄政王府自行操办。毕竟冤魂不祭,子嗣难安。”最后八个字说得格外清晰,他相信太妃鬼魂的传闻已经传遍了王府,祁脩一定知道。
“够了!”男人原本强行压制的怒气终于爆发,眉峰上挑,双眼发红,细长的手指握住腰间利剑,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脆响。那少年哪怕再多说一句都会令他控制不住,拔剑相向。
“朕就说到这里,皇叔自己看着办吧。”少年还是带着微笑向祁脩告别,转身离开。
只一瞬间,那少年脸上的笑意便全然消失,待他走至门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早已被汗水浸湿。
祁脩,他可不怕背上弑君的罪名,父亲与祖父之死,这个曾经最受宠的小王爷都脱不了干系。
谋害先皇长女,私祭祸国妖妃,勾结边境乱党,这些罪名可还够用?小皇帝坐在回宫的步辇上,心中默数着自己摄政王叔叔所犯的罪名。
只要证据坐实,便可借机打压摄政王的势力。
可叹自己虽身为皇帝,却手中无兵,除去先皇留下的三千羽林卫可以为己用,禁军,巡防营都在祁脩手里,远疆驻军与地方军一时之间难以调遣,且主将均与祁脩有交情。
如今自己能够利用的,只有农闲时的民兵和江湖势力,亦或者,与泽国联手。
“常公公。”祁晏刚回到寝宫,准备更衣,便看到袖中的桃木簪,想起今日见到秦无衣的情形,“摄政王府里何日添了女客?”
“这——”常喜佝偻着腰,为小皇帝递上一盏茶,接着道:“老奴不知。”
见他面露难色,祁晏便道:“你不必这样,回头让他们查查就是,那位姑娘我也是第一次见,我看她笨手笨脚的,也不像新来的丫鬟。长得倒还不错,你说她会不会是我皇叔新收的填房?”
“这倒不好说,只是摄政王历来不近女色,除了先皇给封的王妃,也就只有去年新过门的一个侧妃了,这个侧妃呢……”
“行了行了,你还是先歇着吧,左一个妃右一个妃的,朕还没媳妇儿呢!”不等常喜说完,祁晏便要把他赶出去。
老太监连忙说:“皇上,要不咱们选妃吧!”
“不行,选出来的朕不喜欢。而且这正是紧要关头,为了报仇我都准备了那么多年,如果失败,我可能连这个傀儡皇帝都没得做了。”常公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伤感难住了,安慰也不是,附和也不是。
最难过的,是他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口。
自幼入宫,辅佐三代国君,这个老人早已习惯了将所见烂在心里。而这一次,他不想旁观叔侄相争带来动荡,可又不能违背先皇留下的命令,一时间百感交集,老泪纵横。
“陛下何不再等四年?”
“朕也想等,可是四年之后摄政王他会给朕这个机会吗?别告诉朕你看不出他的野心!”小皇帝又想起白天在摄政王那里听到的话,气上心头。
常喜连忙上前扶住他,想要相劝,“陛下……”
祁晏似乎不想听他唠叨,只道:“朕没事了,你走吧。”
摄政王府,别院。
“娘娘,您就告诉我吧,您要去哪里啊?”
自秦无衣回来后,青儿这小丫头就一直不停的问东问西,弄得她很是尴尬。
“不知道。”
“娘娘,您今日身子不方便吗?为什么王爷不留您侍寝呢?”
“我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大姨妈你比我清楚吧!
“那您去了这么久,王爷都和您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其实没说多久,只是迷路了而已。
“王爷有没有说下次何时召见您呢?”
“没有。”他都要把我发配出去了,还召见呢。
“娘娘……”
“停!”秦无衣忍无可忍,“你这丫头,我是让你在我面前不要拘谨,但你也不用这样吧,跟我妈似的。”
青儿赶紧住了嘴,说了句“奴婢知错。”便要跪下。
秦无衣赶紧拉住她。
其实她不是不明白,这丫头怕自己走了之后又要调回膳房做生火洗菜的活,而且青儿是伺候过她的人,肯定会被王妃屋里的丫头们欺负。
想来大家都不容易,秦无衣便安慰她道:“不用担心了,我明天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自秦无衣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出过王府的大门,更多时候就是被关在那个小院里,只有她和青儿两个人。
关于这里的一切都是从这个丫头口中得知的,如果要逃的话,带上她也不错。只是不知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自私,带着青儿离开,真的比在这里好吗?
想着,便睡着了。
青儿守了秦无衣一会儿,觉得天亮前不会再醒便起身回自己房间准备睡下了,只是她没想到,一个黑影早就守在屋顶伺机而动。
那黑衣人轻功很好,自屋顶跳下来竟没有什么声响。不待青儿喊出声来,便被打晕带离了小院。
秦无衣虽然睡得不深,却因一个梦魇深陷其中,无法醒来,根本不知青儿已被人掳走。
转眼已是天明,秦无衣没有听到青儿来叫自己起床,却是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吵醒。
“青儿!开门!”喊了几声发现青儿不在,只能自己起来开门,谁知刚打开卧房的门便被门前的两人吓到。
“你们怎么进来的?!”
祁脩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自己去收拾一下,把衣服穿好。”
秦无衣顺着他的眼光低头看自己的打扮,额,中衣带子开了,露出红色的肚兜。
一旁的侍卫红着脸转过身去,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对祁脩说道:“喂,他看到了,快砍了他!”祁脩却不理她,某人只能关上门自行梳洗起来。
真是奇怪,青儿到底去哪了?估计啊,是被祁脩赶出去了,昨天答应她的话怕是要食言了。
穿好衣服后,秦无衣拿了一支点绢钗固定住头发,便拎着包袱出门了,尽管不知道要去哪,却总有一种出远门的激动感。
终于要离开这个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