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元节,前二天就跟小哥约好一起去祭奠爸爸。小哥和嫂子说东西都准备好了,让我什么都不要准备,把他们接上就可以。
早上八点,上山的路很拥挤,本就不宽敞的路全是去祭奠的人和车。哥哥说,咱来的这么早还这么多人,不着急,慢慢开,顺顺利利的就好。八点还早吗?小时候的印象里,老家中元节去坟上祭奠都是天麻麻亮踏着露水去的。哥的手机里播放着新闻,很大的声,有点吵。我觉得自己像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机械地履行着任务一般,什么心情都没有。驶到公墓大门口,上方LED显示屏上闪烁着一行滚动着的红色字幕:生命谥静的港湾,人生辉煌的终点。嫂子说这句话写的真好,多辉煌的人生都得止息于此。我依然没有什么心情。
祭奠场中,每个供案前都摆放着装有自己亲人的骨灰盒。摆放供品、焚香、燃币、祷告,不一样的人家几乎一样的流程。我不停地往焚烧器具里添着纸钱,脸上的皮肤被眼前忽高忽低窜动着的火焰炙烤的干疼,燃尽的币纸灰烬借着火焰的力量满天飞舞,继而飘落到很多人的头上、身上。
走出祭奠场,来时的路上,更多的车子排着长队缓慢地挪动着四个轮子,抱着鲜花拿着祭奠物品的三三两两的人群也正朝着公墓深处走来。鬼节,肉眼看不到一个鬼,却看到了很多很多活着的人为看不到的死去的人去祭奠祷告。所有活着的人都很努力地活着,努力地一步步迈向那一尺见方的最终落脚的终点,心里莫名掀起了一阵怅然的风。
回去的路上,我像极了一个四处透风的稻草人。坐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心丢在路上没带回来一样,无尽的困倦顿时席卷而来。闭目稍作休整,方记起昨天左腿的神经疼了一天,又疼了一夜,此刻居然不疼了,什么时候不疼的也不知道。电话响了起来,是大哥。大哥知道我们去祭奠爸爸,电话那端跟我说着谢谢的话。我木讷地拿着笔在纸上重复写着大哥电话里说的“谢谢你!”三个字,眼泪唰就流了出来,心底里某种东西顷刻间散了一地,感觉自己更像没有心被大风吹散了的稻草人,由着那一根根的稻草漫天地飞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