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记鞭子甩过去,啪嗒落在光突突的头上,那人哼唧半声,扛起滑下肩的原木。那木头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十来尺长,5个壮汉扛起它,走在斜坡向上的山上,监工的是个丁瘦的高子,手上扬着鞭子,见个不听话的就狠狠往上打,这群人手上、背上都带着伤。
忽然,整个木块重重地落到地上,大家都愣上一愣 ,那监工抽起鞭子就要打。
这时,从树林里飞出一个红色倩影,在空中扑展两下落到粗原木上。监工把鞭子方向一转,鞭头飞向红影子的地方,鞭子快速在空中飞转,像犀利的毒蛇扭转着扑向猎物。但是,它咬到的都是木屑,每一下都朝站在原木上的红影打去,每一下都落空!
只听那红影发出稚嫩的声音道:“这软绵绵的东西还挺好玩,归我了!”说完,待辫子飞到她的头上,瞬间停滞住,她再一拉,那鞭子脱了监工的手,整个的飞到红影手中。
监工见手中的权力武器没了,反被那小孩占了上风,举着鞭子就要向他打来,他滚了个鸡啃屎的,慌慌忙跑了,回过头留下一句:“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正当话音落下,鞭子打到他的头,扯下一绺头发,他嗷嗷地跑了。
剩下几个头上光毛的人,直呼着什么四字经,然后向红影跪下大喊女侠,大侠。谁知那红影举起手中的鞭子又一个个打在光头头上,一个个都印下浅粉色血印。那红影嫩声质问:“你们这群怪人,跑到我云龙山来作什么!”
那群顶着红印的光头,莫名又被打,纷纷起来愤怒地扑向红影。红影脚上滚动圆木,惹得他们东倒西歪。“啊!”只见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光头手掌被大圆木压住,拿出来时已经血肉模糊。
“师弟!快闪开,我跟这个妖女拼了!”稍长一点的小光头用力向红影冲过去,唰一声,长鞭打到他的小腿,整个人倒下去,脸撞到木桩上,又是一脸鲜血。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搓手跃跃欲试但都站住不敢动。红影得意地踩在圆木上,来回滚动它,道:“你们这些坏人,随便来这出入,吵得我野兔都不出来了!”她又举起鞭子向惹他不高兴的一群光头刷,后面来个人喝住:“吟姜,住手!胡闹些什么!”那红影转身飞到身后一个黑粗布长袍老者身边,指着对面的一群光头道:“阿爹,那群奇怪的人这几天神经兮兮地在搬大木头,扰了您的清修,吟姜替您教训他们呢。”她抓住阿爹的衣服一角,显得甚是乖巧。
阿爹姓徐,徐阿爹就是他的名字,任谁都这么叫他,开始别扭,后来也都习惯了。阿爹对对面的光头喝道:“你们这群和尚不老实待在寺里,到这鬼混什么!”那群和尚见那长者严厉,阿弥陀佛一声道:“小僧是被朝廷派来修建寺庙的,刚才这位...小姑娘也看到了,我们都是被逼来做苦力了。”阿爹道:“哼,又是那帮走狗。”阿爹软声下来,道:“你们都辛苦了,到我庐下喝口水吧。”众和尚被阿爹领着走了,吟姜显得不愿意,她没见过这么多人,浩浩荡荡,还要亲自打了水给伺候别人。
虽说是吟姜从里屋搬了水出来,但也有识趣的和尚赶忙上前取了过来。吟姜不乐意,夺过水桶道:“谁要你们帮,反正都不是好人,阿爹要你们坐在这,你们就好好坐着。”一众和尚一排挤坐在一处,只是不再回话。
这云龙山距离都城建康有上百里,平素里没人光顾,吟姜自小长在这,只得个阿爹陪着,长到如今十三、四岁,与山上野兔、虫蛇相伴,倒也过得自在,从来不知道人是父母生的,只当是石头里蹦出来。每阵子阿爹就会消失2、3天,回来就有新衣服穿,好吃的吃上一阵。上有天铺盖,下有山支撑,自是没甚好烦恼的。
“阿爹,这群人来路不明,你怎么就请他们来了。”吟姜进了屋就跟阿爹抱怨,又道:“阿爹说过,这世道本就不可信,现在他们突然出现,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阿爹盘腿坐在蒲团上,缓缓对吟姜道:“这些年来,世道越来越乱,阿爹才跟你说些乱世的事,就是怕到了今日,连我们这清净的山头也不保了---早几日我已有耳闻,皇上下令全国兴建寺庙。外面那些和尚,恐怕都是临时抓来的壮丁。”吟姜挠挠头道:“头一次听到和尚这个说法呢!我们把他们都赶走就好了,是不是阿爹?”话音刚落,徐阿爹脸色突然一沉,紧闭双眼,吟姜感到有一股气从阿爹身上扑倒在地面上像在搜寻什么,须臾又回到阿爹上,忽地,阿爹睁开眼对吟姜大喊一声:“拿上雪鞭跟我来!”
吟姜从未见过阿爹如此慌张,从墙上取下雪鞭跟了出去。四周只是一片寂静,除了和尚几个的三言两语。
徐阿爹迈开几步,双腿在地上狠狠一蹬,戳出两个极深的足印,吟姜感到一阵波动在脚下震荡,“啊--啊--”听见模糊几声叫喊,定睛一看,50丈开外弹起几个人,重重落下。
忽地,从两侧的枳树林里跳出两个大汉,一手执铜握铃,一手持剑,铜铃发出一阵低沉的金属音,左右靠近徐阿爹和谢吟姜。他们将手中铜铃球弹出,绕着阿爹和吟姜的头转圈,两人将其打去,无奈两个同球像鬼缠身一般跟住,稍有耳鸣,但也不碍事,他俩冲上前,对对面两人一阵乱刺,阿爹内力深厚,运掌推向左边的大汉,那人自知不是阿爹的对手,左避右推,绕到吟姜身后。吟姜前后受敌,抽出腰间雪鞭,向前一甩,扣住剑柄,再向后拉,那剑直直戳向后方,后面那人与吟姜鞭子上的剑舞出几个回合竟也招架不住,这时阿爹赶来向吟姜肩上输入内力,那鞭上的剑舞动得更欢,变成两个影子与那两人对战。
只见刷刷两下,左刺右勾,空手之人肩上飚出一路鲜血,拿剑之人双腕、双膝各刺几道,两人双双扶倒在地,全身鲜血淋漓。吟姜操起血鞭再次进攻,那两人对视一眼,坐立纷纷对铜铃发功,那铃声嗡嗡嗡响得更大,鞭子跟着铃声竟疲软起来,鞭尾在那两人面前晃来晃去始终触不到他们的肉身。吟姜此时面色赤红,手上无力,倏地喷出一口鲜血。阿爹顾不上坐定稳定内力抗衡耳间,扑向吟姜。
阿爹大喊道:“双铃童!你们...也做了朝廷的走狗!” 说完,阿爹也喷了一口鲜血。双铃童收回铜铃,只见四人皆带血匐在地上。左铃童道:“我等只为修建寺庙而来,阿爹兄言重了。”阿爹道:“哼,建寺庙,想骗别人,可骗不了我。”右铃童道:“阿爹兄,你在这深山住久了,是不知道如今世道跟以前是更乱了,说句不好听的,这说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百姓啊。”
说话间,吟姜恢复一丝体力,抓起雪鞭又甩出去,左铃童一把抓住无力的鞭尾,细细看了一眼鞭子的质地和纹路,失声道:“这是,方丈雪鞭!”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