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风而逝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09期“叶”专题活动。】

初春的清晨,临湖的公园里静谧无声,园内有很多锻炼的人:打太极拳的老年人,悠闲散步的中老年人,跑步的年轻人,在一些健身器械上运动的人,当然还有写生的女孩。

叶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她常常在这儿写生,在一棵柳树旁写生。

这棵柳树姿态婆娑,婀娜迤逦,长长垂下的丝绦随风轻拂,似在窃窃私语,交头称赞树下的女孩,美丽娴静。

确实,叶子一头如丝如瀑的长发,披在腰间,清风吹动前额和两侧的发梢,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她皮肤白皙,眉眼如丝,鼻梁翘挺,红唇皓齿。今天她身穿一件嫩绿的披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羊毛衣,下身穿一条卡其色长裤,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在路人眼里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尤其是她专注画画的样子,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了。

这不,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跑了三圈了,每次到叶子这里,他总是放慢脚步,眼神的余光总是瞟几眼叶子。

这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身高180厘米,剑眉朗目,脸部轮廓分明,浑身充满阳刚之气。他是一个健身教练,他每天都在这个公园跑步。

也许是叶子专注的样子吸引了他,也许是叶子的长相吸引了他,也许是叶子的绘画才能吸引了他,也许,就是叶子本身吸引了他。

总之,他感到心脏突突地,心动了。

跑到第三圈时,刚好叶子抬头,看到了他,他们四目相对,微笑着点了点头。“嗨,你好!你画得真好!”他主动跟叶子打招呼。

“谢谢你的夸赞!”叶子有点害羞地说。

他不自觉地走到叶子画架旁,看着画架上一幅生动写意的画,湖中心泛着光,一漾一漾地,很灵动,远处惊起的白鹭扇着翅膀,翩翩飞翔。

“真好看!”他由衷地赞叹。

“你好,我叫叶子,你呢?”

“叶子,这个名字真有诗意,好听!我叫林湖。”

“林湖——临湖,也很有意思!”叶子发出一串银铃的笑声。

他们就这样相识了,浪漫唯美,就像这春天,勃发生机。

之后,他们相约一起去美丽的地方画画写生,城市公园、山顶公园、小河边、竹林里,野外,叶子画画,林湖跑步运动。他们好像一副和谐的画卷,动静相宜,又能互相分享。

有次,叶子想画星空,林湖就带叶子去野外高地露营。他在帐篷外点了一圈蜡烛,想给叶子营造一种浪漫的氛围,果然,叶子很喜欢。但是,夜间落雨,雨很大,那天,叶子没有画到星空,有些失落,好似在心里淋了一场雨。

她觉得林湖做事不够周全,没有提前预测天气,搞得计划泡汤。但是,林湖觉得很有趣,很诗意浪漫。

再一次,林湖参加全省健美比赛,让叶子去观看,叶子答应了。哪知临时有事,被朋友拉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待接到林湖电话时,由于生日宴会太吵,没有听到对方说话内容,就被朋友抢过电话说:“什么人都别抢我的女神!”便挂了电话。

那一边,林湖很生气也很失落,那天的表演也很失常,最终,感到自己在叶子心里的分量并不重。

那晚他失眠了。

他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一个健身教练,没有房子,居无定所,在这个城市里就像一介浮萍,飘荡无根。遇到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是幸运的,但是,自己有那个能力追求她吗?自己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吗?

其实,那晚,叶子也想了很多。她觉得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林湖虽然阳光帅气,虽然已有27岁,比自己大两岁,但是还不够成熟,做事欠缺考虑,也不太自信,关键是他的工作,一个健身教练,吃青春饭的,工作也不稳定,还时常接触异性,给人不太靠谱的感觉。

总之觉得有点不太满意,自己还没有告诉身边的朋友,自然也没有告诉家里。父母希望自己找个公务员或者老师医生之类的,如果得知是健身教练,肯定不满意。

日子稀稀落落地过去,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那天,深秋,公园里,马路旁,树叶纷纷掉落。一阵风起,似翩飞的蝴蝶。

有些叶子纠缠着,追赶者,纷飞翻转最后还是落在了地上。

叶子和林湖相约在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临湖公园,还在那棵柳树下,柳树的枝叶依旧婆娑,只是颜色更深了,也泛黄了,叶子也稀稀疏疏,少了之前的精气神和妩媚。

“还画画吗?”林湖率先打破沉默。

“嗯。”叶子觉得他问得有点傻气,自己美院毕业的不画画干嘛。

“你的身体还好吗?”叶子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林湖感到叶子的敷衍。自己的身体不好还干教练吗?

一阵风吹来,叶子紧了紧大衣领子。转眼看向湖心,那只白鹭翩飞落在对岸的树枝上,枝条一颤一颤的。也似叶子的心,在波动。

“我明天要回去了。”林湖突然说。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

“回去,你准备回哪儿去?”叶子突然若有所思地问。

“回济南。有点想家了。”林湖是真的有点想家了。想到自己在外面飘荡几年,还是一事无成,有点颓,有点丧,又有点不甘,但还是下定了决心。

“祝你回家顺利并快乐!”叶子伸出手,想跟林湖握别。

“希望你早日实现画家梦!”林湖伸出手,握住了叶子的,感到叶子的手很冰冷。

一阵风来,柳枝摇摆,片片细长的叶子簌簌地落下,有一片落在叶子的肩上,林湖自然地伸手轻轻捏起,又随手扔掉,眼睛看向远方。

叶子也静静地看向远方,那只飞向远处的白鹭。

一切随风吧。

他们都在内心里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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