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白浅和容城出了东海,顺路去了趟北荒,白真不在,倒是遇上了白奕,好一顿唠叨,二人这才得以脱身。
待二人回到了青丘,才知道“不要脸”这三个字到底怎么写!
白浅和容城刚刚走到狐狸洞前,白浅就见一团绿莹莹的光一闪而过,怀里就多了一只团子,仰着头,委屈巴巴的叫着:“娘亲~”
白浅只觉得自己流年不顺,为何怎么也摆脱不了这对奇葩父子!容城一抬头,就看见了白浅投过来的无助的目光,容城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放心,交给我。白浅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阿离拽着白浅的衣角说:“娘亲,你怎么丢下阿离和父君先走了啊,父君说,娘亲之所以不和我们回天宫,是因为娘亲不习惯天宫里的生活,但是没关系,只要有娘亲在,阿离是哪里都住的习惯的!”
白浅再度扶额,她是不是还得感谢这对父子的善解人意?他们要真是善解人意,为什么还要来烦她?
等等,白浅憋出一个干涩的笑容,极其温柔的问:“阿离,娘亲问你,你父君呢?”然后阿离说的话差点没把她气死,阿离天真的说:“父君回天宫了,父君说明日再来和娘亲相聚,父君今日有公务缠身,娘亲莫要生气才好。”
白浅呵呵一笑,生气,怎么会,你父君不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容城走过来,朝狐狸洞里喊了一声:“迷谷!”不一会儿,白浅就看到迷谷从狐狸洞里冲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果子。
“姑姑你回来啦,看,迷谷刚洗的水果,姑姑尝尝。咦?容城世子回来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狐狸洞又要热闹了。”迷谷一脸奶妈像。
白浅端了端气势,严肃的说:“是挺热闹的,有这么大个小娃娃,能不热闹吗?”
迷谷一听,姑姑定是生气了,连忙跪地磕头如捣蒜:“姑姑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迷谷的错,迷谷违了姑姑的命令,把外人放了进来,姑姑治罪。可这次来的是天族太子,迷谷拦不住啊?”
白浅简直要气死了,咬牙切齿的说:“他天族的太子到了我青丘就要守我青丘的规矩!莫说是太子,就是天君,甚至东华帝君,你也不能放!”
迷谷咽了咽口水,颤巍巍的说:“姑姑说的,迷谷都知道,可是……可是……”
容城看不下去了,道:“可是什么可是,你倒是快说啊。想急死你家姑姑?”
“可是……太子殿下还,还带来了姑姑的孩儿,说是姑姑该尽尽作为母亲的职责了。还说……”
“还说什么!”白浅只觉得天昏地暗。
“还说,若是姑姑拒绝照顾小天孙,太子殿下就要昭告四海,说,说姑姑抛……抛……抛夫弃子!迷谷,迷谷也是为了姑姑的声誉啊!”
白浅今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这天族的太子,竟如此把自己当回事!这不是摆明了要为难她吗?
这边容城也按耐不住了,三步走上前,青光闪过容城和阿离都不见了踪影,白浅赞叹,到底是朋友,够义气!
白浅眼风一扫,就看见迷谷趴在地上抖成了筛子。“起来吧。”
迷谷悄悄擦了擦汗,说:“迷谷不敢。”
“你要是不敢的话,就去往生海边儿吹吹风吧,我不介意帮你恢复原身。”
“别别别,姑姑,嘿嘿,姑姑,吃果子。”
“不吃了,去做饭吧。”
“好嘞姑姑,诶?诶诶诶姑姑!姑姑!姑姑!要不迷谷还是去往生海吧!姑姑!我错了!姑姑!”
这边容城抱着阿离直接杀去了九重天,上神的修为不是盖的,一路畅通无阻,路上的天兵天将根本就不知道有一个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容城在心里嘲笑到:“什么破九重天,就这样的守卫,本上神孤身一人就能灭你全族!切!”
就这样,容城春风得意的抱着睡着的阿离进了夜华的紫宸殿。夜华正在烧一幅丹青,感觉到有人进来,头也不回的命令到:“不是说了吗,没有本君的传召,谁也不能进来,出去!”语气好生冷漠。
容城轻蔑一笑,不屑的说:“太子殿下好大的架子,本上神来这洗梧宫,竟还需要殿下传召?”到底是上神,这气场,就是不一样!
他怎么来了?到底是在九重天长大的,处变不惊, 夜华心中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即端正仪容,十分有风度的站了起来,但他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架子,在看到容城背上的阿离时,碎了个稀碎。夜华沉声道:“你把阿离怎么了!”
容城面不改色的说:“这是你作为天族太子应该对一位上神说的话吗?太——子——殿——下!”
夜华憋下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怒火,再一看,阿离已经躺在了榻上,夜华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正色到:“上神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本上神不过是见小阿离被太子殿下不慎落下,小孩子家家的一个人,怪可怜的,所以,本上神就勉为其难的帮殿下把小阿离给送回来了。殿下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本上神这么好心的人,你说呢,太子殿下?”
夜华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无需再同眼前这个男人客气!
“容城上神。浅浅是本君的未婚妻,是洗梧宫唯一的娘娘,阿离叫她一声娘亲也是应该的。本君将阿离暂时放在浅浅那里,让阿离和浅浅多培养培养感情,有何不可!”
容城不语,自顾自的走到茶几前,端起一杯茶,吹散了一口热气,却并不喝,又把杯子放了回去。缓缓道:“太子当真考虑周到,只是,殿下可有考虑过白浅的名声?还有,听闻太子当年痴情小天孙的生母,哦,想起来了,她叫——素素。据说当年素素姑娘在这九重天上心灰意冷,纵身跳下诛仙台,太子殿下也跟着跳了下去,当真情深义重,今日怎么,才见了一面,太子殿下就放心把小天孙送到我们家小五那里,怎的?一见钟情?那殿下这属于移情别恋啊!不知素素姑娘泉下有知,该做何感想?”
夜华握紧拳头,身体不住的颤抖,恨声说:“素素是阿离的生母,她自然希望阿离过的好。”
“太子殿下这借口找的,未免也太牵强了吧,太子殿下,莫说小五和我,太子殿下,你信么?”
“上神与浅浅是什么关系?这是本君与浅浅之间的事,上神未免插足太多。”
容城又端起茶杯,朝夜华笑了笑,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茶杯碎的四分五裂,茶水飞溅,打湿了夜华的墨色长袍。
“你当真以为本上神不知道素素是谁!夜华,我警告你!离白浅远点儿!本上神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别以为一纸婚约就能高枕无忧,就能绑住白浅,本上神绝不会让你如愿!”
上神的威严,果然不容侵犯。
夜华听到容城这么说,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溃不成军,他突然觉得,与白浅的婚约有些危险。不行,白浅就是素素,他不会认错,那就是素素,他不能放手,不能!
“上神以为,本君没了这婚约,就不能如愿吗?本君与上神打一赌,有朝一日,白浅,会是本君明媒正娶的妻!”
容城起身,微微颔首道:“殿下放心,待狐帝云游归来,这婚约,也就该废了。本上神一定会让殿下输的一败涂地!”
说完,容城便拂袖而去。留下夜华站在原地,掌心握出了鲜血……
却说容城上了九重天,白浅便折了几枝鲜艳的桃花,转身去了炎华洞。
炎华洞素来清寒,今日不知怎的,炎华洞比起往日,倒是温和不少。白浅把桃花插在花瓶中,顺势坐在了石榻前,眼泪就这样滚滚而来,一发不可收拾。
“师父,十七来看您了,师父,十七采了些新鲜桃花,特别香,师父,您一定会喜欢吧?这是折颜从东华帝君那儿找来的树种,今年刚开了第一树,就被十七给抢来了,弄得折颜好不郁闷,直说十七是只白眼狐狸,呵呵。”
“师父,十七最近又学了好多术法,十七练给师父看。”
“师父,十七今日遇到了一个人,他和师父长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但是……他又和师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师父的眼中,虽然深邃,但看着安心,有情。而他的眼中,像是一潭死水无波,我什么也看不到,也不敢看,一颗心总是揪着,似乎还有些害怕,十七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怕什么。”
“师父,他是九重天的太子,一开始,他们都说,他是战神再世。回来,他在两万岁飞升上仙,他们说,他是天定的储君,比战神更优秀。”
“师父,他们为什么不说,师父您两万岁开始领兵征战,三万五千岁就飞升上神,同年冬日,在与魔族的战争中,以一人之力,破敌十万,成了名副其实的战神,换得神族安定。”
“师父,三十多万年,您一生都在为苍生而活,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为了四海八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您为这四海八荒付出了一切,不过七万年沧海桑田,又有几个人记得您?”
“当年,师父您尸骨未寒,九重天就接了翼族的降书,凌霄殿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师父,十七好累啊,十七不懂,师父您醒一醒,您教教我好不好?好不好……”
“师父,你为什么要丢下十七一个人。”
……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就像今日一样,对着那个她昼思夜想的人,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而她依旧义无反顾,痴痴的说,痴痴的等。可他却依旧狠心,就连入梦一见,都是吝啬的……
仙泽朦胧间,一只宽大的手覆上白浅的脸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睡颜。
十七,为师不需要不相干的人记得,我只要你记得。
十七,为师不稀罕做这四海八荒的战神,为师只要,在你心里,我是你的战神。
十七,为师为这苍生活了一世,新的一世,我为你而活。
十七,师父不会再丢下你了。
十七,你再等等,师父很快就回来了,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