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今天,1817年7月12日,美国作家梭罗出生。
梭罗的文字是我喜欢的,他有很多金句:“每一代人都嘲笑陈旧的时尚,却虔诚地追随新的时尚。”“幸福就像一只蝴蝶,你越是追逐它,它就越是躲着你。但是如果你转移视线,它便会轻轻地落到你的肩头。”哈哈,真的是“一切经得起再度阅读的语言,一定值得再度思索”!
不过,想起梭罗这个名字的同时,我想起了另外两个名字:邱勇、程虹。
2016年,每个考取清华大学的学生在拆开通知书时,还会收到一份由清华校长邱勇赠予的“入学礼物”:美国作家梭罗的名著《瓦尔登湖》。
程虹也就是“强的虹”(有媒体这么表述,也即李总理的夫人),她去过两次自然文学先驱梭罗隐居过的瓦尔登湖。这对所有梭罗的读者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如同宗教朝圣一般的过程。程虹认为,梭罗很少懂得人们习以为常的欢乐与享受,一生都在寻求那种常人望而却步的美。
我们这里,读书是需要大人物推荐的。好像没了大人物的推荐,公众都不会去读书似的。而大人物当中,学界的似乎不及政界的有影响力。所以,也就有了诸如下面这样的新闻:
老友称王Q3推荐托克维尔名著《旧制度与大革命》,选择此书是想传递出两个信号:改革可能会造成意料之外的后果,但是不改革可能会让统治精英们掉脑袋。然后市场的反应是,此书经王大人的推荐之后,数次脱销。王大人不止推荐过托克维尔的书,腾讯大湘网2016年1月有一篇文章:《省长和上将们过年都在读什么书?新年书单出炉》。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大清相国》,推荐语这么写:“王Q3推荐,省长杜家毫读后专程开读书会研讨,狂销百万册,你还在等什么?”
你瞧,大人物一荐书,大伙儿纷纷买书来读。可见大人物的率先垂范,效果真是立竿见影。不知道普通干部群众读后是否还需要写成笔记上交,或者规定每篇不低于1000字?果真如此,那么倡导全民阅读的方法也很简单,大领导隔三差五开书单,咱跟着买跟着读就是了。
窃以为,领导开书单,好事。领导写打油诗,也是好事。总之,附庸风雅比敌视风雅的为好。但如果说,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的,就不必跟着领导的书单亦步亦趋了。领导不是专职读书的,你自己才是,所以应该反过来,读书人可以隔三差五给领导推荐好书(具备这个能力,但不主动向领导“献计献策”)。
归根到底,读书是个人的事儿,你爱读啥就读啥去。不过想起来我也挺惭愧的,因为若干年前我就爱“冒充”领导模样,开书单推荐读物啊。现在我是不敢这么做了,一是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更重要的是时间太少,你与其呼吁“全民要爱读书”啥的,还不如自己多看几页书。
所以,看到《阅读那是极好的:应该多读书的12个理由》《俞敏洪:年轻人要学会读书、交友和独立行走》之类文章,我会很高兴,毕竟推广阅读是好事嘛。尤其像俞敏洪那样的名人,实际地开了书单,推荐大家去读张维迎《理念的力量》。开书单,比起空泛地讲读书的意义之类,很显然价值更大(很多报纸评论讲来讲去就那空洞的一套)。但是,读书,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实际去读,讨论也是越细致越好,一本书读到三分之一了还是读到最后一章了,到底哪一章精彩,哪一章似乎看不懂。
而在现实中,我耳闻目睹的一个日常镜头是这样的:大人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地劝孩子要爱读书,但自己并不读书。甚至见到孩子真的买书读书了,哪怕是经典名著,只要跟考试无关,他们都要紧张地予以没收。可是,如果孩子身边没有现成的读书好榜样,他会自觉自愿爱读书吗?当然不排除这样的案例,但多数孩子是“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老子怎样,孩子怎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从某种意义上是成立的。没错,作家格雷厄姆·格林说过,“一个人日后会成为怎么样一种人,端看他父亲书架上放着哪几本书来决定。”可是,正如你我亲眼所见,在一些家庭,父亲压根就没有书架这一“无用的物件”呢。
这么说开来,想起了一位深为佩服的“图书推销员”了,他就是台湾作家唐诺。很可惜啊,唐诺世俗意义上的知名度不高,完全不能跟王Q3、杜家毫、邱勇等等相提并论。但他推荐的马尔克斯、博尔赫斯、卡尔维诺、斯蒂芬·古尔德、列维·斯特劳斯、本雅明,真的都很棒,错过了就可惜了。唐诺的老朋友不止一次劝他“说自己的话”,把文章中引用的“他者话语”冲干净,他却对人要有一己“创见”的说法不以为然:如果别人就是讲得比你好很多,为什么非要坚持用“自己的话”来说呢?有时他甚至有意识过度引述——“渴望有些好的名字、好的话不断会被看见,放一个叮叮作响的美丽声音在也许哪个人不经意的记忆角落里,就像太多人为我做过的那样。”哈,唐诺先生太可爱了。
王Q3、杜家毫、邱勇,这些大人物离我太远了。从精神层面上讲,唐诺才是自己可以亲近、可以倾谈的对象。那么,我今后也该学习唐诺,为了推广阅读,有意识过度引述——“渴望有些好的名字、好的话不断会被看见,放一个叮叮作响的美丽声音在也许哪个人不经意的记忆角落里,就像太多人为我做过的那样。”
梭罗,唐诺,我要反反复复引用你们的话,谢谢你们放叮叮作响的美丽声音在我的记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