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我开车去了一趟齐盛湖公园。
到了齐盛湖公园,把车停好。下车时却发现那儿竟然还飘着小雨。要说昨晚上下过一场不小的雨,但早晨时我们下楼时,雨已经停了。可没成想,齐盛湖这边却还在下。弄得我都搞不清,这雨,是后来又下起来的,还是在齐盛湖这边压根就没有停。我记得在开车来的路上,是不曾注意到车前窗上有雨滴的。这样想来,大约应该只是这儿在下,别的地方早停了吧,但说实的的,路上我也不是太留意,至于是不是真的没下,我也把握不准。只是不管怎样,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着东边的太阳,明晃晃地,直耀人的眼,身上还落着如丝般的小雨,心里的那种感觉,还是挺怪异的。
我记得当时我曾犹豫着是不是从车上拿一把随行的雨伞,但我看了看那澄明的天空,又看了看那零星的小雨,心想:看这样子,这雨,恐怕是下不起来了吧。若此,刚刚好,又不淋人,又多了一份清凉。带把伞,不光煞了风景,反倒更是累赘。那里跟得上,我自由自在地地去享受下当下这曼妙的时光呢?
雨是大约在半个小时以后才停了的。在这半个小时中,我从栈道边的苇丛间曲折而出,跨海岱楼中轴线上的七栱桥而过,然后沿湖东岸又折西,再经沉水廊道南面的小桥,复向南,沿湖边向西南而行,在邀月轩池水前的石上小驻了一会儿,拍了几幅照片,然后从西南的栱桥上转到东,沿路便回到了停车的地方。整个游览,几乎是画了个圆,而这个圆,说到底,大致的范围就是齐盛湖公园二期的园区。当然,要说我行走的轨迹,虽然是有我自己主观的选择,但在很大程度上,其实这也是园林设计者为我们规划的路径,因为从齐盛湖的景观设计来看,大致上就是沿环湖路而观光。整个园区,其实就是以东湖和西湖,作为两个环,嵌套在一起,两只环相接的部分,恰恰就是作为一轴的海岱楼的所在。所以假如你来齐盛湖玩,你想走一走,看一看,并且不打算走回头路的话,势必就得用脚步来画圈圈。区别只在于你想画东边的圈圈,还是西边的圈圈,抑或是画个更大的连在一起的椭圆。而这,正是齐盛湖景观在设计上堪让人玩味的地方。
凭我以前的游历来看,齐盛湖东西两个湖,大致面积是差不多的,因此逛一圈的时间,基本上几无二致,也就是按正常的走路的步速,大概都在半个小时左右。说到这里,诸位就明白我为什么要插上这段话了。是的,我今天早晨游历的时间,正好和那段下雨的时光算是不谋而合的。说的神秘一点,似乎那段雨,就像老天爷为我这次早晨的游历而准备的一样。我来了,拂着那零星的小雨而来,我走了,又拂着那零星的小雨而去。在这期间,整个天地是光亮的,太阳在东边,始终没有离开躲到云里去。西边的天空和云彩,是澄蓝和轻白的,头上是那微微润湿的雨丝,和风一样,编织起一片沁人的清凉。彼情彼景,在人的心底,何止是奇妙啊。
我拍的几幅照片中,有两张是邀月轩池中的白莲。时已白露,池中大半的莲,都已凋谢了,连莲叶也枯黄了。但在这残败之中,一夜雨后,还是又生出许多新开的莲花来,点缀在那些枯萎的莲叶间,显得格外地鲜明和生动。在这炎凉交换的季节里,在这半旧半新的池沼之中,在这半晴半阴的晨光间,我忽然就莫名地想到了刘禹锡那首有名的《竹枝词》中的末两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这两句诗,放到眼前,想来何止是应景。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会发人深省。或许,刘禹锡在用它描写爱情之外,未尝也不蕴含着诗人对人生的一种寄托和总结,就一如苏轼在其词《定风波》中所讲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看似在说风说雨,但实际上,却也是借景抒情,在透露着他对生活豁达而开朗的态度和看法。
而这,正暗合了我现在的心境,为我所喜欢着。于是我在感慨之余,难以自已,提笔写下了这样一首五律:
日光破天宇,微雨沁初晨。
欲住还时落,将晴又复阴。
虫声连左右,草色带清新。
忽忆梦得句,于中感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