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文久了，就觉得眼睛酸涩，腰酸背痛。
刚好母亲漫步到我家里，看我闲着，便要我跟她一起逛街去。
母亲做事是目的性很强的人，年轻时这样，年老也还是。她的逛街，肯定是有非逛不可的事情。
我微笑着，挽着她不算瘦的胳膊，轻声问她“想买什么了？”
母亲也轻声微笑着，“想买件外套，天冷了，买件厚实点的。”
有点意外，但我还是带她走进了服装店。一周前，我刚刚跟她和父亲买了外套，好像还没看到母亲穿过，今天怎么又要买了？
我什么也没问，开始为她挑选适合她穿的款。
一件藏青色的羊毛外套很大方，穿在母亲身上是那样地显气质，母亲七十多岁了，一辈子在农田里摸爬滚打，但不管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像是种田的老太太。
她自己付了钱，母亲就这样，我买给她衣服什么的，不管满意不满意，都说好看，也从不问我买了多少钱，要我陪她去买东西，无论如何她不要我为她花一分钱。
用她的话说，你给我买那是你孝顺我的，理所当然，我自己买那是我需要，我又不是没有钱，田地里的收入足够用了。
我刚出嫁时，母亲住在农村，离我比较远，后来弟弟也到镇子上买了房子，母亲跟过来，离我就非常近了，我们几乎天天见面。
我仍然挽着母亲往家里走，母亲悄悄告诉我，前天我给她买的外套她送给我姑姑穿了。
这句话又惊异到我，以前我姑姑对我母亲很不好，因为我外婆家很穷，我父亲的大家庭却是丰衣足食的，父亲的兄弟姐妹包括我爷爷奶奶都很是看不起母亲和母亲的那个家庭。
好在我父亲一直跟母亲站在一起，任何人对母亲的歧视都会招来父亲的大发雷霆。
但姑姑跟我母亲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
我仍然微笑着，“怎么给姑姑穿了？她去你那里的？”
“不是，她身体不好，住院了，打电话告诉我们的，我跟你爸去医院看她了，她说我外套好看，自己住院又没带衣服，这不是天气忽然冷了么，我就把衣服送给她了。”
“也是，一件衣服而已，给就给吧，反正是一家人。妈，那件外套两千多呢，你心不心疼？”
从不告诉她衣服价格的我，竟然一不留神说出来了。
母亲仍然笑着，“我穿也是穿，她穿也是穿，不管多少钱，反正都是家里人穿的。”
放在以前，要是让她知道买这么贵的衣服，不管给谁买的，她都会骂你狗血淋头。这几年，母亲竟然什么都能接受了，尤其我给她买任何东西她都不会问价格。
母亲从什么时候有了变化，我竟然一点想不起来。但母亲向来温厚的性格，却是怎么都不会变的。
看着母亲开始佝偻的背缓缓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心头莫名的恐慌。
人生的风景太多太多，唯独母亲的这片风景你无法选择，也没有用心品味，等你回过头来，岁月的年轮已经让她的人生落尽繁华，而她踽踽独行的背影，总有一天会成为你心中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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