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敬爱的老父亲

      父亲今年69周岁了,想到这个年龄,我自己都不能接受,因为在我心里,父亲永远是年轻力壮,永远是家里的顶梁柱,永远停留在三四十岁的光阴里。

    我的成长,一直有父亲的影响、鼓励和支持。

    父亲教会我坚强。熟识的人常说我的内心很强大,也许是的,因为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坚强无为的先天基因。父亲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从不会在困难面前轻易服输。父亲告诉我们,他11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尽管他把当时的情景描绘的很轻松,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是我知道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是多么残忍可怕的事情。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父亲和奶奶、小姑的生活比别人更加难过。但是从那时起,面对异常困难的生活条件,懵懵懂懂的父亲却却暗下决心,要让奶奶、小姑过上“正常的”生活。父亲没有食言,只有小学三年的学龄,父亲却靠着自己的聪明好学,以及诚恳待人的生活态度,赢得了街坊邻居的信赖和尊崇,从十几岁开始当队长,一干就是几十年,甚至还做了村里的出纳和保管。在“吃大锅饭”、“生产队”年代,队长也许会有更多的工分,这样,被缠了小脚的奶奶以及年幼的小姑,最起码能够正常的生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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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我们小时候,兄弟姐妹四个都上学,当邻家的孩子辍学帮助家里生计的时候,父亲总是对我们四个说同样的话:“只要你们愿意上学,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应你们上学。你们只管好好学习就行!”因此,奶奶生病需要照顾的那几年里,我们几个都在上学,对于只依靠几亩地,没有其它收入的我们,是异常困难的时期。但是要强的父亲,对我们的求学,从未放弃。父亲喜欢对我们讲:“人只要有一口气,总能想办法活下去!”是啊,现在遇到困难的我总是劝慰自己:“一天24个小时,我不会比别人多过一秒,我会像别人一样过去每一天,只是过得方式不同而已。”就是这样,我学会了乐观对待生活中的暴风雨,让我改变看待问题的方式,一次次解决难题,顺利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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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教会我同情弱小。父亲讲到小时候的故事,总会告诉我们,“有鞋的孩子不知道光脚孩子的感受。”也许,因为体验了生活在别人漠视里的无奈和尴尬,父亲特别喜欢“管闲事”——帮助有困难、被人看不起的人。因为对这些“贫困户”、“五保户”等的帮助和救济,父亲在村里的威望很高,无论哪家有事,总喜欢找父亲商量和帮忙。通过他的言传身教,我们知道了要保护弱小,帮助有困难的人,是我们做人的基本素养。记得村里有一户人家要落户到我们村,(当时只知道是从山里逃荒回来)把土地当成命根子的村民,都不愿意接纳这一户人家,最后,在父亲的劝说下,父亲所带的队接纳了这户人家。还从自己家里拉一些小麦来接济他们,并借给他们一些花生种子播种。这样的例子很多,小的时候,不太理解。现在觉得,如今能有爱护他人、慈悲为怀的同理心,正是因为父亲的熏陶和不教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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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教会我如何生存。在大脑的记忆里,父亲经常会给我们讲待人处事的道理。饭桌上,他告诉我们吃饭要有“吃相”——怎样夹菜,怎样用筷子,要注意哪些细节,(小时候,有客人来的时候,我们小孩子是不能上桌的。);田埂间,他告诉我们做活的技巧(记得比较清楚的是“两个长工的故事”,“干渴人喝水的故事”“打磨铁犁的故事”等等)。夏夜的星空下,冬日的灶火旁,都会听到父亲讲的故事,一个个精湛短小的故事,却蕴含了大道理。让孩提时代的我们,有了做事的原则,有了对将来的憧憬,有了人生的思索。父亲经常说:“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因为他小时候父爱的缺失,自己犹如生活在别人的真空里。因此,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让自己的儿女比较体面地生存。父亲的话犹如安放心口的指南针,让我从小立志努力学习,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决心让父母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因为我们兄弟姊妹的努力,父亲受到了更多人的尊敬羡慕,也照应了父亲说过的话。当村里人夸赞父母有福气的时候,我心里想,有福气的应该是我们做儿女的人。正是因为父母的无私付出,才有我们的今日。

     父亲教会了我们许多,也给予我们太多的的关爱和支持。有人说父爱如山,的确如此。但我却想说,有时父爱也如水。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因为要到距离村里十几里路的乡中上学,父亲骑车把我送到学校,安排好一切临别时,悄悄拭去眼角的泪——他不放心、不忍心把自己十来多岁的孩子留下,因为他知道女儿以前从未离开家这么远。上师范的时候,也是父亲背着行李,送我上学,这次父亲没有不舍,只有激动和骄傲——家里终于要有一个“吃公粮”的人了,脸上幸福的表情,我永远记得,还破天荒第一次领着我下馆子,吃了很多好吃的。每次从学校归来,父亲总会想着法子给我们做好吃的:最难忘的是烙油饼——葱花香油饼;最想念的是手工擀面条;还有如今还会吃到的“炸油馍”、“炸肉盒”……我家人都知道,父亲的厨艺非常棒,无论是凉拌还是热炒,样样拿手,甚至去我姑姑家、阿姨家串亲戚,还会帮手做饭。有人说,会做饭的人心里有更多的爱,也许就是这样子的。如今,我们兄弟姐妹四人都有了自己的幸福家庭,父亲和母亲却还是一直操劳和忙碌,无论哪家需要,义不容辞全力支持。无数次因为我要外出学习,一个电话,父亲都会准时到达。因为长时间的关照,女儿和儿子与父亲的关系格外好。他们和我小时候一样,最喜欢听父亲讲故事,只是这些故事当中,多了我小时候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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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了,尽管还想再写一些什么,却想起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要学会生活。嗯,是的,早点睡觉,好好生活!)

      后续:今天端午节回家看老爸老妈,回到家却得知父亲去“打工”了——帮助人家修路了,其实以前听妈妈说过,也劝说过两次,没想到父亲一直坚持着。下午我们回道口的时候,路过父亲干活的地方,当父亲认出我,向我疾步走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虽然一直打转,却尽力克制,不让泪水留下来。因为我看到的是怎样的一个父亲啊:两个星期不见,消瘦黝黑了很多,(突然觉得父亲变得高挑了,甚至不敢认出,尽管是熟悉的步伐。)一双过膝的雨靴,上下湿漉漉的,穿着凉鞋还觉得闷热的天气,套上一双塑料过膝长筒靴会是什么的感觉?头上、脸上、身上、手上,全布满了水泥的痕迹,双眼充满血丝、干裂的嘴角藏着唾液和水泥的混合物,每说一句话都会觉得很困难。看到这种情形,我起身想去买水,父亲却拦着我说,有矿泉水,水喝的太多了,甚至想拉肚,却止不住渴。心里一阵隐隐作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想嗔怪父亲不听话,非要出去做工,只是用心去理解他为什么这样。父亲总说干的动一直干,也许为了少给我们增加麻烦,也许他骨子里有个信念:自己养活自己!因为父亲曾对我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这样的执着,却让做儿女的心痛无比!

谢谢父亲给予的一切,下辈子有缘,还做您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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