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缘
(一)
“忆那天,父母送我到车站,这是我远离家乡的起点,却是父母的终点。跳过窗子看站台上的父母,他们的眼睛始终盯着我不愿移去。列车开始前进,将我的心撕成碎片,直到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父母的身影。”
坐在通往老家的大巴上,我翻看着自己在2012年离家后发的动态,看着车窗外的大雪,想着工作以来与父母的聚少离多,想着:原本以为自己长了,参加工作挣了钱,回家会是件很容易的事,没想到自己的成长却拉远了与家之间的距离,回家变的不再容易。回想2013年春节买车票的情景,不禁感叹:“一年到头与家人的团圆竟是那样的珍贵。”
2013年火车票预售那天,职工宿舍楼外的风“呼呼”刮着,高压线也“呜呜”叫着,原本回家的喜悦被窗外的寒风侵蚀后显得那样孤独、急切。
宿舍内,我和老乡同时开启了五台电脑并把页面放在“12306火车票订购网”上,期待着抢票时刻的到来。
我们早早的填好购票信息,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谁也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伴随的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哥,时间马上到了。”老乡喊了我一声。
“好!我准备好了,咱们一定要抢到回家的车票。”坐在了电脑边上,我右手紧握着鼠标。
“兄弟,开刷啦!”时间刚到,我急忙刷新了眼前的电脑页面,又转身去刷另一台电脑页面。
“真气人!哥,你那边咋样?”
“唉!也没抢到。”
“咱们把下车地点改成渭南站,试一试,看有没有车。”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儿呀,票买好了吗?”
“还没呢,抢票的人太多。”
“怎么弄的,这么大的人了,一张车票都抢不到。”
“妈,你先别急,我正在抢着呢,今年肯定回来陪你过年。”
“票买好了,给妈说一声。”母亲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知是屋内的暖气热,还是我穿多了衣服,我的头上、手心都是汗。
改好信息后,我立即刷新:“K1028无座、K912无座、K1132无座”,看着屏幕上的红字,我猛吸了一口烟,深深的吐着烟雾。
2010年、2011年、2012年这三年,我从实习到毕业再到工作岗位,处于种种原因都没能回家陪父母过年。每到节假日,看着同事微信动态发的团圆照片,异乡的我总会被孤独缠绕,多想有他们在身边的日子,多想让他们欢笑。
“终于抢到啦!”老乡舒展了一下腰,对我说。
“真的!快让我看看。”
一时激动,我竟忘了头顶的床架,只听“咚!”的一声。摸了摸头,我不由的骂道:“这一天天的,买个车票像打仗一样,回个家,咋就这么难呢。”
2015年中旬,我回到了省城西安工作。比起异乡,故乡更多了一份亲切。
此刻坐在大巴上,我的心在与大巴赛跑,它早早飞回了温暖的家;此刻,我再也不用在团圆时刻守候那颗孤独的心;此刻,我把心中的残月画圆,不再有低头思故乡的忧愁,而是把酒言欢。
车到了村口,我看到了父母的身影,他们站在村口,眺望着往来的车辆。前面有辆车在父母身边减了速,父亲上前去看,那车突然加速差点碰到父亲。看到这一幕,按耐不住的泪水,最终还是流了下来。距离父母不远处我下了车,父母眯着眼睛看着我,我一步一步向前走,一点一点弥补着这些年对他们的愧疚,想在他们面前说声“爸、妈,儿子回来了。”
(二)
父母是我们在外的牵挂,家是我们团圆的目的地,在这里我们有着幸福的“味道”。说到味道,就不得不提家中的饺子
饺子是我喜欢的食物之一。平时要是家里来客了,母亲就会便饭(包饺子)。在我们北方,吃饺子不仅有“团团圆圆”之说,也有“和和美美”之意。客人吃着香喷喷的饺子,“再来一碗”是对主家最大的回敬 。客人高高兴兴的来,开开心心的走,走到哪都不会忘主人的那份热情。
每年春节,母亲都会包好多饺子,大年三十那天会早早的起床拌饺子馅。小时候我好奇:“包饺子干嘛起这么早,只要包完不就行了吗?”后来问母亲才知道:“饺子必须在晚上12点之前包好,等到半夜子时吃,正是农历正月初一的开始。这时候吃饺子有个说法是“更岁交子”,有“吉祥如意”、“辞旧迎新”的意思。”
有时,伯父还会送来柿子,伯父说:“这是忍柿(事),吃了这个柿子,就要学会忍,来年里遇到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不能意气用事。”后来,我又从书上看到:“吃饺子时,如果配上柿子或柿饼,也有“事事如意”的说法。”
今年大年三十,我们一家人分工:父亲照看灶火和小侄子,母亲和面,哥哥擀饺子皮,我和嫂子负责包饺子。
“姐,我这饺子皮咋就捏不到一块呢?”
“哈、哈、哈,你看你,饺子皮都快被你撑破了。姐来教你。”
“姐,我这个是不是很棒。”我捏了一个比较像样的饺子给嫂子炫耀。
“切!就你这饺子,下到锅里肯定露馅。你把饺子皮两边再收一下。”
“来、来、来,哥给你捏一个。”
哥哥左手拿饺子皮,右手夹饺子馅,双手熟练的捏着,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你们瞧,这才叫饺子。”
“妈,你明年肯定要发财,你儿子给你捏了一个“金元宝”。”嫂子看着哥哥手中的饺子转向母亲说。
“那好么,到时好给我孙子买玩具。”炕上的小侄子听到奶奶要给他买玩具“咯咯”的笑了两声。
哥哥一时激动:“我给咱多捏几个金元宝,明年好“招财进宝”。”
“去、去、去,饺子皮快没了,剩下的我和弟包,你过去帮妈。”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嫂子用余光环视着家人。
突然,父亲说道:“啊呀!饺子里啥东西,咋这么硬。”
“爸,你可是咱家最有福人呀!”
“嫂子说的是,刚才我两还在猜,谁会吃到包硬币的饺子。”
“爸和妈年纪大了,只要你们幸福就行。”
“我们都幸福如意。”说着,哥哥举起了饮料杯。
(三)
饺子是团圆的产物,也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团圆给饺子赋予了新的意义,也是一家人的喜悦:一个饺子皮两边捏,中间夹着“团圆心”,甜甜美美一家亲,和和美美过大年。
老祖宗将春节习俗一代代传承下来,向世人阐述着家的含义,让异乡的游子找到了归宿感,让一家人有了凝聚感。有家就不再孤单,有家才会有前进的动力。
家的味道很神圣,它足以抵抗在外的忧愁,足以暖化游子全身的血液,无论走多远,走多久,它都不会变质,只会永远的在体内流淌。
家永远都离不开“温暖”二字,离不开“幸福”二字,这也许就是我们一年中最美的期待或回家团圆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