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利亚山，亚伯拉罕
带着以撒登顶
“你爱神吗，孩子？”
“神是什么呢，父亲？”
“祂是完全的不可知，是绝对的真理，
是一切的起源，是所有终极的根基”
“我不明白，父亲”
“祂介于可见与不可见之间，超越了存在本身”
“那么神在哪儿呢，父亲？”
“在世界的源头，也在我们的内心”
亚伯拉罕一边说
一边搭造祭坛
他让以撒躺在上面
沉默地捆紧绳索
风穿过摩利亚山的嶙峋巨石
发出合唱队般的和声：
信仰者用血书写神的定义
而定义总在凝固前风化
“您是要和我玩什么游戏吗，父亲？”
“不，孩子，我将把你送到天国，侍奉于神的左右”
“我不想离开您，父亲”
“你将在神的身旁得到永生，我们终将再见”
亚伯拉罕点燃火把
但他的手在颤抖
如三日前收到神谕震裂了陶碗那般
——“我无需证明，以撒，我无需证明”
那时的他，呢喃着
“父亲，好痛啊！”
“只有肉体焚化成灰，灵魂才能不受禁锢
你将在天国苏醒，获得神的垂青”
“不！我不要永生！”
“这火是神谕之舌，将舔尽所有疑问”
火焰将以撒的呼喊吞没
神没有反应
亚伯拉罕跪在祭坛前
虔诚地说着祷言
摩利亚山的风
悄悄地带走了他的祈愿
伴随着以撒的灰烬
一同在世界消散
希伯来人并未得到眷顾
以撒也再未与父亲相见
只是，摩利亚山上
一个佝偻的身躯仍在等待
但他早已分不清
自己是被遗弃的先知
还只是失去唯一继承者的可怜人
摩利亚山的风
吹过他手中的陶偶
一声声“父亲”在山谷中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