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好天气》中印象深刻的情节(43)——五“要”五“不要”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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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咸水塘全民动员捉蝴蝶大会后,上下齐心灭害。

到处都是标语和奔走的人群,这样的风貌又充分勾起我的回忆。但今天不说自己的,记录文中精彩部分吧。

首先说说自制的补蝶兜。晾衣服的竹竿、白纱布或旧衣服,铁丝。那时候的人动手能力真是超强,虽然工具简陋,但完全不失好用。

再说标语。标配是:动员起来……或全民一心……又或是……从我做起……总之,视力所及范围就是要起到既提醒大家,又震慑白蝴蝶的效果吧,嗯,假如它们识字的话。

好比战前的部署,方方面面都得想到。于是,一则重要通知下达各家各户,这便是“五要五不要通知”,也是关于这些战役能不能打赢的很关键的一环。

先说“五要”:要消灭每一只白蝴蝶,要装纱门纱窗,要勤洗脸,要保持脸部卫生,要及时清除眼屎。(哈哈哈,很落地,和所有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其实讲的是一句话:做好个人卫生,防微杜渐)

比起“要”,“五不要”特别有趣。一条是不要睁眼睛睡觉(虽然看上去说了句废话,但这条针对极少数人的提醒确实体现出我父亲做工作的细致性),大家觉得可以遵守;第二条和第三条则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满。具体是这样:不要在户外长时间逗留、闲聊,不要在户外玩耍。反应很激烈的人群来自爱扎堆闲聊的老人妇女,当然,还有贪玩的孩子。第四条是不要养花养草。这也引起一部分人的不适,只好把花花草草都搬进屋里,补充一下,是骂骂咧咧地搬。最后一条最过分:不要在脸上涂抹香粉面霜。是呢,伴随我长大的面霜都是一个赛一个香,似乎味道在那个年代来说只有两种:香和臭。那,哪个女人会愿意把臭的面霜抹在自己脸上呢?

父亲作为现场宣传工作的人,受到首要“攻击”,说什么的都有,但他有什么办法,自己只是个执行者而已。但,居民不管那些,我家每个人都成了重点监察对象。——要求我们,你家也必须先做到。所以,我母亲变成了最先接受检查的对象,而且是随时的。每个人都能来闻闻她的脸。对此,母亲很有气度,不但不生气,还告诉大家,抹蛤蜊油也是一样的。不要做“头发长见识短的人”,眼睛是你自己的,领导都是为你好呀!

看,执行彻底,觉悟也高,这场仗人民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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