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了新病人,他是穿约束衣来的。听护士说是自杀未遂。
据说是一家上市游戏公司的CEO,常年的抑郁症,自杀倾向严重,这次是割腕未果。家属已经被折腾个好多年,也是皮了,只好往医院送。这样的病人本来该送到精神科,家属又觉得那里太不人性化,找了人送到和缓医疗科,还找了2个膀大腰圆的陪护。
不过,很快有了治疗效果,我看到他开始在陪护的陪同下,在走廊里散步。
他的表情寡淡,走路轻飘飘的,手指会偶尔有轻微的抽搐,见到护士的时候也很客气的样子,实在不像要面临死亡的人。
这科里的病人总是奇奇怪怪的,大概能平心静气跑到医院等死的人,都有些与众不同吧。
我发现了他的不同。前两天,我在夜晚的走廊游荡,看到他在尽头的一个病房门口停下来,里向面张望。那眼神里多了活泛甚至渴望,仿佛是猫儿对鱼,狗儿对骨头。他在那停留了大约10分钟,保持着一个姿势,但那眼神却越来越亮,特别吓人。
那天晚上,那个病房的人走了。
我开始注意到他,我准备给他来个梦里的约会。
但,我进不去他的梦境,每次总是被一股巨浪拍了回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晚上,他又以同样的姿势出现在另一个病房门口,那个病人,也很快走了。
今天,他出现在我的病房,不是在门口,他是推门自己进来的。
什么意思?死神来了?我的灵魂在审视他,他突然展颜一笑。
抱歉,当时我脑子里的第一想法是:咦,他还挺帅!“,第二个想法:他的目光好像看到了我的灵魂。
“你,你是谁?”我试探着。
“我吗?有没有听说过死亡接引师?有的人死亡时太过恐惧和激动,不知道怎么走,我来帮助他们!“
“那,你是活人?“
“活人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觉得我是活人我就是活人,反之亦然。小姑娘你不怕我吗?“
我苦笑,咱俩谁怕谁呀!
“那你今晚是来接我的?“
“不是,你还没完成这一世的任务呢。我是来告别的。我们接引师特别忙,我跑到这里度几天假,还要回去工作的。“
“度假?“
“对呀,这里的人都对死亡不那么恐惧,有些人还有点渴望,多友善的客户啊,我们都把这样的工作叫度假!“
“那,我?“
“小姑娘,别急,我来就是告诉你,你只要真正能修炼到坦然面对死亡,面对终极的失去时,我们自然就会来找你的,再见!“
“等等,死亡以后是什么样子?“
他审视了我下,说:“你不是经历过一点儿吗?哦,好吧,你的确只到了第四维。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是第四维?死亡到底有多少维?”
“维,就像人间的年龄一样,有的人只能到很低的维度,有些人可以到很高的维度,我只能见到比我维度低的人。”
“那,你是第几维?那个维度是什么样子”
他赧然的红了:“接引师维度都很低的,何况我是实习的。我只能看到过去的人和事。”
我忍不住问道:“你们还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