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秋雨中走文成古道

对秋天我一直情有独钟,尤其眷爱行走在苍朴的古道上、火红的枫林下,去品读古道与枫林映辉、霜叶与秋风同舞的大自然美景。

深秋,正是漫步古道的好时节。踏上林间小道,总有一种心旷神怡的舒畅,那些绝美的古道风景,成为深秋徒步的上佳选择。

秋末冬初之时,我终于如愿以偿,在观赏了楠溪江的秋色后,从永嘉南下至文成,在文成县城用过午餐后,走上了闻名遐迩的文成红枫古道。

文成的红枫古道有数十条,最负盛名、最为经典的当数大会岭。该古道起点位于文成县大峃镇大会岭脚村的会吉桥,止于百丈漈镇富洋村岭头自然村。全程约5公里,是文成最长的红枫古道,整齐的青石板沿山道铺到山顶,共有4500级台阶,每级踏用条石铺就,海拔提升550多米。

文成3000多棵超越百年的红枫树,有近百棵老红枫汇集在这里的山道,以、长、奇、丽为特色在国内独树一帜,犹如巨龙蜿蜒盘旋到大会岭山峰顶的云霄。

下车后在细雨中溯溪而行,我们很快就到了红枫古道入口处,悠然迎客的是一座单孔石垒拱桥,凌空飞架于溪涧之上。从桥头的碑刻上知道,此桥叫会吉桥,重建于民国十三年,至今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长长短短的藤蔓垂挂于石桥的两侧,在萧瑟的秋风中飘飘荡荡,为苍朴的古桥增添了几分沧桑和落寞。

会吉桥的右侧有一座简陋的岭脚亭,亭的上方便是“红枫古道”的匾额。穿过岭脚亭就是大会岭古道,踏上了上山的古道,回望桥边的数椽农舍,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水墨画呈现在眼前。

这是一条历史悠久的古道,它始建于元代,明、清、民国时期曾多次修缮,是沟通青田、景宁、云和、龙泉与瑞安、泰顺、平阳的重要交通枢纽。如今,随着现代公路的开通,曾经行人络绎不绝的古道逐渐沉寂了下来,但年复一年,古道两侧的红枫依旧火红。  

青石铺就的古道,苔藓覆石,绕着山岭蜿蜒上升,沧桑尽显,在风雨的变迁中静静矗立,述说着时光的古朴悠远。

拾级而上,举目眺望,漫山遍野,红枫摇曳,翠竹相拥,落英铺地,俨然一幅浑然天成、色彩饱满的寒秋油画。

这里每一棵枫树年轮里,都藏满了影响力深远的人文历史。这里有明初大臣、文学家、军事家刘伯温年轻时留下的脚印,这里也是他功成名就后回归故里行走过的通道。刘伯温不求名利,不以功臣自居和居乡藏匿真是千古人豪,就像是古道上飘飞的红枫叶,喜欢不离不弃回归这里的山道。

古道两侧遍布的枫树很是秀美,百年以上的枫树错落有致列成一条景观道。这里的枫树,既有掌状五角、三角和七角,还有松树、竹林等交叉相伴,景观千姿百态尽显妖娆。

古道两旁红枫虽老却不朽,有一种历经风霜淡定的美。也许,千年前的古人种树的时候,仅仅是为赶路的时候少晒些太阳,绝想不到,他们当年为生计奔波的走的路,在千年之后依旧如此繁忙,但行人走的心态却完全不同,他们悠闲、惊喜、从容,眼光里有着赞美,更有着惊喜。

沿着古道拾级而上,古道两侧多是松树和古枫树,时不时闯出一片毛竹或一两株香樟,在山间渐染出不同的层次。

红枫随着山风仿佛在和云雾在一起轻飘,耳畔传来秋风中的一阵阵“唰唰”声。那些黄绿的叶片都已秋意浸染,或枝头缀立,或随风飞舞,或静静地飘坠在古道上,石阶上落满了树叶,青绿的,橘红的,那样从容而又慵懒随意的一种姿态,潋滟着五色斑斓,衬托着阑珊迷离的秋韵秋情。

幽深的古道、斑斓的红枫赋予了大会岭神奇和美丽,我不时拿起相机捕捉枫树美的姿态。当连续两个1000多级的台阶被置于身后,体力和毅力都面临着较大的挑战。这时,我有些望“岭”兴叹,裹足不前;而看似文弱的美女,却精神抖擞,继续向岭头攀登,希冀能看到更美的枫林景色,一饱眼福。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不由浮现出当年先民的身影,他们为了生计,肩挑重担,佝偻着身子,在寂寞的大山中孤身而行,用坚实的双脚,一步又一步地丈量漫长的古道。

古道弯弯,古道逶迤,攀登古道并非轻轻松松的散步,我们一行人行至山间凉亭时,气喘吁吁、腿脚发酸,不得不稍作休息。

沿途人文景观也不少,古道两侧遍布多种名木古树,还有岭脚亭、半岭亭、会云寺、云亭庵、云顶寺、白杨寨遗址等。在一路欣赏满目丹枫的秋色之时,还可在文物遗存中感受“活着”的历史。

我觉得游览古道一定要走到山顶,因为这样才能有始有记录和写出完整的美篇。

踩在满是红枫叶的古道上,我觉得这样观赏也是心灵和大自然碰撞的自豪。面对着飘舞落下的红枫叶,我们不约而同拾起红枫叶,我们将最美的枫叶带回家,永远铭记这条近千年的红枫古道。

不同于其他古道,大会岭红枫古道,始终是爬升中,连续四个不亚于绝望坡,青石台阶一级接着一级,汗水早已湿透衣背,好在有两位同行的美女一路相伴,在一路说说笑笑中,不经意间减轻了疲惫的感觉。

在细雨绵绵、雾气朦胧中一路上山,基本都是铺满落叶的青石板路,有点湿滑。虽然红枫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红,但满眼秋色仍然令人赏心悦目。

秋日的山中是清凉的,鸟儿已不知去向,留下寂静而热烈的山林等候一群行者的路过,迎面碰数位从山顶下行的路人,眉眼间都晕染着一份难得的惬意和悠闲,告诉我们越往上走红枫越红,这撩拨得人有些兴奋,进而让我们转换到在雨中“闲踏梧桐黄叶行”的等闲从容。

我低头在雨中行走,感受着这分原始的静谧。接近山顶时,迎头碰上坐车先行到达的队员撑着雨伞下行古道,我知道快到古道的终点了,果然转过山垭口,车就停在村口。

在摄影家的镜头里,红枫古道成为了他们制作微视频的最美材料;在网络和纸媒杂志上,有文学家捧出最美的文字在纸媒和文学网上发表,吸引了多少游客踏秋拾级登上山顶,观赏秋意中的最美古道。

这是一条实至名归的红枫古道,这是一条石阶绵长的古道。若可以,我愿继续留在这空山里,静静的依偎着秋雨,聆听季节的心语,浅吟遥远的故事,在岁月里涤荡,把自己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

可是,我只能想想而已。想想也好,至少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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