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一颗椰子

前几日,就在我陷入天马行空的思绪却仍然不得方案要领的时候,我的好搭档P问我:

“你说,现在有什么是国内买不到的吗?”

我瞥了一眼他正在欣赏的不知名文字的网页,斩钉截铁地回答:并没有。

猛然,却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补充道:也就是,贵一点儿,多费点时间。

「1」

的确是这样的。尤其是在上海这样的城市,享受得天独厚的资源,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而互联网的便利更是在某个程度上满足了人们欲坐看世界,坐拥万物的天性。

心里期待的事物,不再是一个个不可接近的梦想,也不再需要等待某个契机,辗转那么久才能得到。大多数情况,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快速拥有。甚至一张车票、机票就能让你走近它们,然后再带走。

以至于因为长久期待变为现实产生的惊喜感和隆重的仪式感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而现在,也许最大的内心变化就是用足够的金钱换取某物瞬间生出的空虚感,却忘记了那件事物可是自己想了很久的愿望啊。

「2」

还记得小时候,尤为期待家人去外地的消息。因为那就意味着,在归来的时刻,他们总会带回一些当地特产,而家中的我则饱含着揣摩、猜测、期待……而最终,这些情绪都会转化成看到实物后的惊喜。现在回想起来,一串水晶手链、泥土捏成的形状各异的玩偶等等,也是有一些幼稚的,但恰恰是这样天真的快乐于现在最是难得。

大多数收到礼物时的惊喜已经忘了七七八八,唯独某个场景的记忆最为深刻。那应该是妈妈去外地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单位组织去海南游玩,大概一个多礼拜的样子。

而我的期待则是从妈妈出行前的一个月就开始了。从小喜水不喜山的孩子早已对那个蓝天大海的地方格外心驰神往,每每想到妈妈带回来的礼物带着大海气息的,就会有些兴奋得睡不着觉。

就这样带着各种臆想等到了妈妈归来的大日子。各种各样的海鲜特产迎面扑来大海的咸腥气息,还有正宗的椰子糖、珍珠的项链……在这些事物中,还有两个其貌不扬的长毛的圆球显得尤其突兀。

妈妈笑着说:这是海南特有的椰子呢,想着一定要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这……也能吃?”我带着极度的怀疑。妈妈则示意爸爸用专门的工具给椰子敲孔,然后插好吸管给我喝。我试探性地吸了一口,什么嘛,也就比白开水多了一点点甜的味道,还是罐装的椰子汁更好喝好吗?然后我就再也没动过。

现在想来,还真是无知的可怕,正是那种清甜才是真正的椰汁的原味,而椰肉也是很好食用的温性食物呀。

然而,当时的椰子,可遇不可求。

「3」

其实,这样的小事并不足挂齿。只是在三年前的今晚,原本与男友约定好的泰国双人行最终成为了我一个人的分手纪念旅行。我独自沉默地走在曼谷考山路上,酒吧里喧闹的音乐和街上的人声鼎沸让我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正当我犹豫是否应该像个伤心过客一样,独自买醉在异国街头时,却无意间看到一旁有卖椰子的小贩。不止是椰子,是已经开好的椰子,配上纯正的椰子味冰激淋,撒上碎花生。这一切,不由勾起了我来到这里最最初衷的目的,其实只是单纯地为了这里的一片海。

摄于曼谷考山路

与其醉得伤心,不如甜蜜地清醒着。

看着小贩用别扭的手势告诉我,这是今天最后一份椰子冰激淋。我忍不住,难得地笑了。

后来,当我从普吉岛乘坐一个小时快艇到达斯米兰岛看到水晶般清澈的大海时,我就什么怨言就没有了。大海,真的是让人忘记忧愁的事物。

摄于斯米兰岛

「4」

你我都知道,其实很多地方的大海都比海南更美,更好。至于椰子,也是什么时候想吃都很便利。

于是,在某个孤独的夜晚,我从冰箱里拿出在网上订购的椰青。我用刀背敲开椰青突起的顶部,接着取来银质小勺和吸管,便如愿尝到了椰汁和椰肉。

摄于家中

那一瞬间,仿佛有海风朝我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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