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 (3)

第一年,病毒在肆虐。病毒无孔不入。病毒深处,隐瞒着的真理,阴霾着,埋着,神树着,申述着,将要在病毒的四周浸满血泪。病毒的名字叫新型冠状病毒。冠状的病毒,写满在了显微镜下。那样的毛触,那样的四肢,那样的样子,那样的气急败坏的名字,充满了恐怖。病毒伸展在四季。病毒篇名为恐惧。病毒从我们的四周围绕着,突兀地进入四维的周遭之世界,突兀地进入肌肤,突兀地进入我们早早的朝霞,进入令我们惊恐的皮肤,进入我们的血管,进入我们的细胞,突然之间改变了我们的血脉,该给俺了的血管,生存的管道,生存的命运,将我们的陶醉在血脉之内的血液的奔流而奔逐,讲文明的我们,不想文化的我们,本土的我们,奔突在我们内在血管之世界的我们,让我们奔逐在巨大的危机里。

第一年,命运在洗濯我们的血脉。

第一年,真的是地狱年啊,真的是血脉的扩张,真的是病毒的狂嘘。狂嘘着黑暗的逻辑。狂嘘着我们的头脑。狂嘘了,狂嘘了我们的巡管之城市,整座城市空无一人,看去,看去,四周都是死寂的草木,草木之上,草木的四周,都是钢铁,都是钢铁侠,都是冷冷的高架桥,都是冷冷的医院,都有谁?有谁在护卫着武汉城?隔着生死之间,隔着暮色,隔着回忆,隔着会以,隔着学妹学弟,隔着一座武汉大学,我们的樱花的大学啊,我们的歌者啊,我们在武汉大学的樱花树上展开了想象。如今的病毒,控制了我们的头脑的病毒,崩溃了的我的病毒,肆虐在火焰之上的病毒,无孔不入的病毒,四季都是埋葬的病毒,聚奎的病毒,无法孤独的病毒,无轩无辜的病毒,火速到来的病毒,在我们的身体里聚集,在我们的肉体里集聚,在我们的血液里游荡,在我们的透支的血泪里埋葬,在我们的控诉的眼泪里动摇,在苯环上游行,在门外的法庭深谙,在我们的法院遭遇审判,在卡卡夫的法院外遭到逮捕,在卡夫卡的城堡外遭到遇难,建构了的世界,本地的世界,黑暗的世界,眺望的河流,肆虐的病毒,无法无天的病毒,血洗的病毒,图怒的病毒,民族世界上最献祭的病毒,血衣一般的,浩荡一般的,桃子一般的,内蕴在我们的门外,内蕴在门外的雪地上,内蕴在武昌城的枪声里,内蕴于血液里,陶醉在樱花树上。一只只的飞鸟啊,飞去了,在樱花树上飞翔。

第一年,低沉的怒吼,在发出声音。

第一年,国土无声的一年,在低沉的声音里发出拯救的呼喊。病毒在淘洗。病毒会复苏。病毒在我们的体内无穷地奔突和猛进。病毒伸出她的火焰,病毒无孔不入,在四周的世界,病毒巧取豪夺,病毒以它的猛然的力量而洗濯着你我的肌肤,我们的肌肤被进攻了,我们的免疫能力被剥夺了,我们的皮肤被迫敞开了,病毒玉石俱焚,既然怒我,但是,病毒毫无疑问地进入了我们的体内,我们被迫缴械了,我们被迫投降了,我们无法避免病毒的入侵,病毒裹挟着巨大的能量,在我们的四周裹挟了小区,那样的小区,无法五官的小区,被迫改造的小区,在生活的小区,在外面的走廊里,在外面的湖泊里,在外面的小卖部里,在电话亭里,在孤独的超市,在瞭望的铁塔上,在高耸的电视台上,在我们的上海的外滩,在东方明珠的上升里,在我们的维多利亚,在门外的法庭和医院里,在外面的泪洗的火神山医院和雷神山医院。军队已经接管了我们的医院。一切的迫近的危机,在危机到来的时候,我们如何抵抗?我们如何阻挡?

第一年,病毒如此恐惧地侵入我们的花园。花园的花朵都落尽了,都枯萎了,都被迫泪洗面目了,在病毒的内部,那不断变异的基因,那基因的面孔,那冠状的美妙的图案,真的是美丽了啊,可就是这美丽的冠状病毒,却隐含着巨大的危机和恐惧的世界,那样的一个微观的世界,那样的一个突兀的世界,裹挟着黑暗的力量,裹挟着黑暗的势力,在他鼓舞的舞台上上演戏剧,一切奔入了。

第一年,元年,真的是无法无天的第一年,真的是雪落的第一年,真的是新的纪元,真的是奔突在地下的裹挟着的黑暗的血脉。

第一年,将于黄昏过尽了。

第一年,真的是危机了。病毒以它自己的面目,不断地创新了我们的微生物学,不断地垄断了微生物学,广播撒花姑娘,光比烟火更快的光的速度,一切的生物,一切的病毒,以纤维寂静的历史展现出它的面孔,在黑暗的纤维性里,在微微的显微镜下,冠状病毒陆续地显示出它的面目,多美了啊,美丽的冠状病毒,美丽的却又如此狠毒的病毒之植物体,我们的植物图,我们的处于黑暗世界里的自物体,笼罩在黄昏里的自物体,一切都无法埋没的自物体,在孤独的宇宙里游荡的病毒,在孤独的武汉,在孤独的湖北省,在孤独的整个中国,在孤独的溢出血泪的整个的地球上。

真的,这就是我们的第一年,2020的写于此刻的孤独之豪言,而我们的眼泪却涌出了,我们的凝固的血液,我们的陶醉在第一支的桃花树的此刻,在我们的武汉大学的樱花树上,在我们的金银潭医院上的第一支的桃花树上,在外面的东湖上,在我们的武汉三镇,我们的隔着生死的世界,当病毒再度来临,我们就要上演了。我们的突兀的身体,给它吧,新的血,新的桃花,新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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