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一八年的六月二十七,那天很热,已经下午两点了,太阳依旧烤脸。我送二姐往家走,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骑着摩托,走走停停的,我以为他要问路,就用眼睛望他一眼。他似乎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正在我想时,他说话了,:“老姨,我上你家。”我心一惊,问:你是哪里人?”“东门的”我心发紧,是不是我二姐的儿子在外有事了?我二姐家就是东门。我在大街上还不能问,只好把他带回家,我给他找个板凳,就坐在外屋地。落座后,他说:“大兴他妈死了.。”我心一惊,但又有点怀疑,因为我二姐来时路过大姐家门口。没有什么事啊!“刚才我送我二姐,她早晨来时还说看见她往屋里走呢!”他说:“刚去世,大兴让我接你。”我一时慌了,我儿子十五了,以前在大连,转学刚到县城一所中学上学,头一次回乡,我还没把他扔下过,我得安顿他一下。让那人先走了。

大姐,比我年长二十一岁,性格刁蛮,不顾亲情,几乎要了我的命,我漂泊半生有她的“功劳”

零三年,我在河南婆家生孩子,家里出事了,我大哥上吊自杀了。我当时没有返回家,孩子才一个月多,过了两个月后,我辗转火车汽车回到了家。来照顾八十岁的母亲。

快过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二哥回家来了,一天都阴沉着脸,说话都带着怒气,稍有不慎,战争就要爆发.。我恐惧极了,二哥不讲理,一句话,他就会撇东西,像一个精神病者,打架没有一点过程。我不知其中原因,但一定有原因。他呆了七八天,他没假了,就要返回延吉,他叫嚣着不许花家里钱,一切生活开销都花自己的,家里不能买别的东西浪费钱!我伤心到了极点,我家是从文化大革命的苦难岁月熬出来的,哪有钱啊!,我大哥一直打光棍,等到考上转正,大哥以为就能定上媳妇了,但青春以逝,是钱能买回来的吗?他不接受这个事实,定一个小二十多岁的寡妇,媒人从中间得一千元的好处。谁知,哥哥上当了,人家得到三千的彩礼不干了,哥哥无能把钱要回,又觉得丢人,上吊了。

哥哥死后,仅有的五千元钱存折,办完丧事二嫂就拿走了,他叫嚣不让花钱,是指大哥还有十个月补发的工资钱。无耻!

正月过后,二嫂领着两个孩子回来了,一个八岁,一个九岁,都上学了,当初我往家赶的原因就是他家两个孩子上学,我孩子小,可以照顾妈妈。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像弥漫着硝烟的战场,随时都准备撕杀。他们操控着妈妈。二嫂的那个样子就像夺阵地一样。我的孩子小,不能走,我给大哥打官司,等结果。判决书下来了,女方返回二千五,媒人的钱由于害怕,早还大姐了。小法院哪里有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我不等了,也等不了。伤心到死都不回的程度。

我说了,家庭的悲剧谁都没逃开,我也是没找到理想的婚姻,我和他没有爱情,为了结婚而结婚吧!回河南后,他不懂我的伤悲,我为了谋生,养蛋鸡五百个,可没到下蛋时,没钱买饲料了,他家有玉米都不借,他连一分钱都借不出来,我让我姐给我邮三千元钱,他的无耻表现在不以为自己无能,还以为自己很能耐……

我咬牙挺到养鸡出来了本钱,我带着姐的三千块钱回到了家。

仅一年之隔,妈妈走路就蹒跚了,我顾不上心酸,我到家第二天给妈妈买了内衣,因为我看到她时,穿一个到膝盖的,紧贴身的毛裤,外面又肥又长的裤子,还卷两圈。那是十月,冷天就要到了的日子。

我和孩子,妈妈过了二十天的太平日子。二姐家外甥定婚,我三姐从大连回来,午后到家,我们把老屋子糊糊,就在这时,电话响了,二哥打来的,三姐接的,二哥质问三姐,都回家怎么没问他,三姐比二哥大一岁,自然不满意他的质问,两个人就吵起来了。二哥下了逐客令,不走,就得死……

在二姐家呆了两天,三姐不放心我独自闯荡,把我带到了大连,三姐求了人,帮我找一个幼儿园工作,我能带我三岁的儿子生活.我在没有任何取暖的不足十平的小偏房里,度过了那个冬天。

春天到了,搬到正房,大一点,厨房卧室能分开,孩子也能玩玩。我又熬过了一年,孩子爸找过来了,生活的不易,他也有自知知明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苦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我的家乡修水库,搬家,我有户口,要了房子,就回乡了。后来知道这一切的变故都是大姐从中作梗。目的想种地,叫二嫂回家把我欺走,然后再叫二嫂回去,把妈妈一人放家。妈妈还有每月的一百三,大哥是老师补助的。

我到大姐家,家里就有外甥女,我二姐夫,二姐有病没告诉,大姐的儿子我的外甥,由于缺乏教育,抽烟,喝酒,打老婆,老婆早跑了。他妈死他还喝呢!

夜里,我望着大姐,她安享的躺在那里,由于是突然死的,没有变样,像睡着了一样,不会说难听的话了 ,不会做那伤天害理的事了,我忽然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我和她的相貌特别连像。躺在那里的仿佛是我自己,一奶同胞啊!血脉相连啊!我蹲下身,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细长廋削的手指多像啊!她的手背上有蓝色的梅花印,那是我记事就有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心里在问,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贪婪,你的贪婪害了你自己,你不知道吗?你的儿女都不能给你办一个体面的葬礼。你的儿子像个畜生一样,没有戴孝,没有哭泣,没有哀容……

我凭着儿时的记忆,记你是我的姐姐,记你和我是一母所生,我希望在你魂魄没走远时,认一认人间的妹妹,别那样孤独的,悲伤的离开。

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吧!我哭哑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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