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逢年过节,我都会有憧憬和计划,带上家人回家看爸妈。爸妈不在了,真的冷清多了。
那时候,特别是过节前,爸爸妈妈总会打来电话问几点动身啊要早一点啊开车注意安全啊。
我妈喜欢吃坚果,也许是我认为她喜欢吃坚果吧,每次我都会大包小包带好多,妈妈把包包拿在手里会说好重啊你背着好累吧,然后我们打开包包,我告诉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多长时间的保质期……
后来,妈妈走了,夏威夷坚果我也基本戒掉了。
后来,我爸在我这里和我们一起住了两年。
再后来,我哥把爸爸接去和他们住在一起。
逢年过节,我又开始了忙碌,爸爸会提前打来电话说你们早点动身我什么东西都不缺啊你不要带什么东西。
我大包小包准备礼品,大哥的家,小哥的家东西准备得一样,牛奶、米、油、巧克力等小零食,往往把我的车堆得密不透风,后备箱更是塞得满满的。
爸爸什么都不要,平常爸爸的日用品冬天的棉衣夏天的T恤,足力健的健步鞋,保暖衣等等我都在天猫旗舰店买了快递给我哥,他说爸爸穿着好大小都合适,他会拍下爸爸笑眯眯站在客厅的照片给我看,爸爸穿着我买的新衣,连商标也没有拆下来,乐呵呵的神情很满足的样子。
有一次端午节,我没有开车,骑行到汉口火车站,背上背着双肩包,里面大部分是坚果侄女爱吃,骑车时才发现背包好重啊,又想起了我妈,骑着骑着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模糊了太阳镜,我赶紧下车,擦干泪。
回到故乡,再没有人问我一声东西重不重了,再没有人和我一起默契地打开行李包,一件件拿出礼品一起开心地笑了。很多礼品成了摆设成为象征,爸爸在哪里,逢年过节我都会回去,带上满满当当的礼品,给哥哥的给嫂子的给侄女的,唯恐处理不周全,让爸爸为难。
那时候,我爸爸每天会给我打来电话,他的手机充值都是我给他充,有时候我会忘记,爸爸于是打来电话说你记得今天给我手机充值啊快没有钱了,我于是幸福地答应好啊好啊,马上充值啊。
有次在宝岛公园练习间歇跑,晚上8点多钟了,爸爸打来电话,说自己过一会洗澡睡觉了,我一边接电话一边跑步。后来有一阵子,很少去宝岛公园跑步了,感觉公园里的长椅上分明坐着的是我爸爸,他的目光伴随着我一圈圈。
有次上班路上,爸爸打来电话,我心急火燎赶着上班,对爸爸说我在开车堵车啊我过一会打电话你,爸爸说好好你别着急啊。
心里暖暖的。
这样的时刻成为过去,这样的片段成为镜头,回不去的是时光。匆匆啊匆匆。
爸爸妈妈不在了,逢年过节我突然又觉得好轻松,不用再考虑太多的人情世故,说真的,那亲情也真的也特别淡漠了,有爸妈的日子,我会顾虑太多维系亲情而亲情如飞上天空的风筝我用尽力量,我担心自己拉不住风筝它一下子飞走。经历了人世间的变故,我也一下子释怀,一切随风而逝吧,我突然又觉得有些轻松,也许是吧,到底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了,说不清道不明就还是别说了吧。
梦里说给爸妈听,却忍不住又掉下眼泪,怕妈妈说我不坚强不让眼泪流下来,可它,还是慢慢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