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农家跟比赛似的开始赶着抛秧了,每天天还没亮就有勤快的开始吆喝着下田了。“今天计划几亩啊?”“没剩多少了,今天那开个夜工都要抛完嘞。看天气预报后天有雨了,跟去年样滴几盏大雨那禾都会飘起来嘞。那就搞不得嘞!”田里面是一家人的战场,图省事点的就担上几担秧子放在近旁的田埂上,撒开了膀子对着田里空地儿甩,看到秧子都闷头扎了进去,一脸泥的娃儿就憨憨的看着爹妈,等着听句“做得事!”男人干活自不必说,那要扛下一大半,女人讲究些,大都穿得复杂,头上顶着半湿的手巾,再绑个斗笠,身上是长衣,沾满了泥也不扎袖子,长裤扎进高筒套鞋里,严实得看一眼都要中暑,他们却没事,干得热火朝天。习惯了这原始的耕作方式,只要煲壶里还有末子茶水,劳累和中暑那都不是事,也非千里之外,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彪悍?
农人归农人,我却是常要等到鸡叫开了天才起床的。散着步都看见有乐呵呵地提着各种工具走在路上的人。一问人家都是干了两三个时辰活这会儿要回去吃口早饭歇个脚了。想想以前工作的时候我都是踩点进单位,跟这村里人比不得。似是算准了时间,早饭的叫卖声会愉快地响起“馒头~热馒头,来几个热馒头。”骑摩托的师傅喊的欢实,放下农具的村里人也一拥而上,眨眼间装着馒头的保温锅子就见了底,这是师傅还有一桶自制的麻辣酱子,有要的就直接挖一勺搁在馒头上,辣椒就白馒头,吃得大汗满头,我也是开了眼,这还是大早上哩。“有甘蔗,胡柚,苹果,辣椒嘞!”偶尔还有远处来的挑担子,挑着茶叶之类,农人们啃着馒头,大声聊着,挑拣之间便成了桩交易。路上经常有拖拉机轰隆着跑过,扬着一屁股的灰尘跑得分外欢实,想起在老家小学读书时跟着别人跳着攀爬上拖拉机的情景,想来应该那个时候的我应该是不太胖的。
酣聊着塞完了早饭,抹下嘴,斗笠绳往下巴上一勾,新一轮的抛秧又开始了,间或有爱唱个戏的人来一嗓子“刘海砍樵”,也有对歌一般唱“姑娘我爱你”的,就着手里抛秧的节拍,甩出来的破锣锅子样的声音听来却也让人热血腾涌,想要下地甩一膀子,嗷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