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凯文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学习上进,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好学生。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应该跟大多数同学一样,会顺利考上高中、大学,然后平平常常地度过一生。可惜,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的人生轨迹意外地发生了改变。
唐凯文记得清清楚楚,那是自己读初一下学期的事情。
那学期开学第二周,教数学课的班主任黄老师就对同学们搞了一次突然袭击!在发试卷前,黄老师还安慰同学们说:“大家不用紧张,这只是一次单元测试,考试的内容,全是我们上周学习的第一章的知识。”
听说只是考第一章的内容,唐凯文松了口气,认为不会太难,但真正拿起笔开始答卷时,才发现老师是在骗鬼!
那天晚上考试结束后,唐凯文和两个同学在回家路上谈论起这次考试时,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多半不能及格。
新学期第三周星期一,离晚自习结束只有五分钟时,已经收拾好书包,做好了放学准备的同学们,忽见黄老师抱着试卷进了教室。
看见考试卷子,唐凯文心里十分紧张,虽然明知自己考得不理想,仍暗暗祈祷能上及格线。但黄老师接下来的讲话,却粉碎了他的侥幸心。
“这次考试成绩很不理想,全班五十六名同学,只有十二个人及格了。最高分是92分,最低的分数只有20分。”
听说全班只有十二个人及格,唐凯文脑子登时变得一片空白,对黄老师后面那些打气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黄老师安慰了同学们一会后,又画风突变,要残酷地宣布每个人的分数!
“下面我就开始点名,被点到名的同学,请上讲台来领取自己的考卷,然后就可以离开教室了。”
黄老师干咳一声,开始点名:
“万古心!”
“有!”
“27分。”
万古心脸色灰暗地走上前去,从黄老师手中接过自己的卷子,低着头黯然离开了教室。
“艾诗!”
“有。”
“34分。”
艾诗带着尴尬的笑容,走上前去。
刚开始,同学们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黄老师念了十几个同学的名字后,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本来安静的教学楼顿时变成了菜市场一样,其他班的同学都背起书包放学了。
教室外的喧闹声,立即感染到了同学们的情绪,班上的秩序也很快天下大乱了。不少同学离开了座位,围到了讲台前,看那架式,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在教室里了。
此时外面正下大雨,声音本就很洪量的黄老师,音调又拔高了几节。
唐凯文焦急不安地等了一会,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分数。自己得了58分,离及格线只差2分!
虽然已经做好了不及格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自己的分数时,还是颇感失望和沮丧。下楼后,他默默撑开手里的雨伞,融入黑黝黝的人潮里。
离开校门大约五分钟后,周围已看不见多少学生的身影了,而且全都是他不认识的学生。唐凯文正欲加快步伐,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唐凯文,走慢一点,走那么快干什么?”
唐凯文回头看时,原来是同班同学冉佳威。
看见冉佳威,唐凯文的表情就像看见了一条毒蛇一样。
冉佳威是个学渣,品行十分恶劣。他喜欢结交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并与几个社会青年一起,多次采取殴打、胁迫等手段,向一些同学勒索钱财,供他们玩台球、电子游戏以及别的花销。
就在上学期,冉佳威曾两次伙同社会上的朋友,向唐凯文勒索过现金,第一次是五元钱,第二次是十元钱。唐凯文表面不敢反抗,但内心深处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次冉佳威身边没有社会朋友,唐凯文心里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撒腿逃跑,又怕反而激怒了对方,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敢逃跑。
见唐凯文一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样子,冉佳威却像好朋友似的,走上来很亲热地用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右肩。
“同学,身上带钱没有?借我几块钱,过几天一定还你。”
“实在对不住,我身上没有带钱。”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那两次被冉佳威勒索了钱财后,唐凯文从此多了个心眼,身上从不带多余的钱。
冉佳威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伸出左手,“亲密”地挽住唐凯文的右手臂,“走,我们到那边去说两句话。”
“我身上没有带钱,真的不骗你!”
“我又没逼你借钱,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你紧张什么?”
唐凯文想挣脱开对方的手,无奈个头和力气都与冉佳威相差太远,又怕惹恼对方,被他当街打耳光,自己太没面子,只得半推半就地跟他走进了路边一条小巷子里。
冉佳威挽着唐凯文,将他胁迫到一个拐角处后,方才停下来。这时巷子里没有别人,冉佳威立即换了一副嘴脸,不再像刚才那样“客气”和“亲热”。
“识相点,自己乖乖地把钱拿出来,我过两天就还你钱。不要磨磨蹭蹭的,大家老同老学的,非得让我搜身的话,就太伤同学感情了。”
“我真的没带钱,不信你就搜我的包……”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已挨了一个耳光!
“你打我干什么,我真的没有带钱!”
“老子打你怎么了?你不服气的话,还手呀!”
冉佳威一边说话,一边左右开弓,又“重赏”了唐凯文几个耳瓜子。
唐凯文心里又委屈又害怕,想要还手,却又不敢。只得举起双手,左挡右隔,狼狈不堪地护住自己的头和脸。
冉佳威连打几下,都打在了唐凯文的手臂上,更加生气,左手一把握住唐凯文的右手腕,用力一扭,唐凯文登时痛得怪叫了一声,同时脸上又挨了一个耳光。
“敬洒不吃吃罚酒,站好别动,让老子搜身!”
唐凯文放下挡在头顶上的左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脑袋,任其搜身。
冉佳威没有搜到钱,心有不甘地朝地上重重啐了一口,说道:“你给老子听好,否则老子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你一顿,让你丢面子到家!”
唐凯文低头不语。
“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只是……”
“只是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我不知道怎么跟大人说谎。”
“少给老子讨价还价的,怎么跟家长说谎,那是你的事情。”
唐凯文见对方一点不让步,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忍痛说道:“好好好,我……”
冉佳威见唐凯文终于屈服了,才又换了一副嘴脸,弯下腰去,皮笑肉不笑地奚落道:“早点这样说,何必挨打?”
唐凯文敢怒不敢言,只是痛苦地低着头。
“好了,你回家吧,别假装一副可怜样子,好像老子欺负了你一样。”
冉佳威放他走后,唐凯文在路上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胡思乱想。他的脑子里当时就产生了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罪恶念头:他想用某种方法,杀死冉佳威!
他怀有这种念头已经很久了,只是未敢付诸行动。
他也曾想过要向妈妈求助(在他读小学前,他的父母就离异了,他一直跟妈妈相依为命),之所以一直没这样做,是因为比起被同学欺负这件事情,他更害怕被老师和同学们知道,因为这会令他更感羞耻和不堪。
到家后,见妈妈还没回屋,唐凯文将书包随手扔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里继续胡乱思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猛吃一惊,因为他发现电视柜上有一只肥大的老鼠。
那只老鼠似乎并不怕人,只见它正用一双鼠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凯文看。
见那只老鼠不怕自己,唐凯文登时被激怒了,他站起身来,一边朝老鼠发出恐吓的声音,一边用眼睛四下搜寻,想要找样趁手的“兵器”,赶跑这只让人恶心的老鼠。
就在这时,那只老鼠忽然对他开口说起了人话!
“胆小鬼,只敢欺负一只老鼠吗?”
唐凯文见这只老鼠竟然会说人话,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又听那只老鼠对他说道:“唐凯文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相信我,并愿意跟我交朋友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实现你只敢空想,却不敢实施的那个心愿。”
唐凯文呆然不答。
那只老鼠又说:“你一定在猜我到底是一个妖怪,还是一只成了精的老鼠,对不对?”
见那只老鼠对自己似乎没有恶意,虽然明白对方可能是个妖怪,唐凯文的胆子还是大了一些。
“嗯,那你到底是……是什么东西?”
“随便你怎么想,都没有关系。”
“你是怎么进我们家的?”
“我一直住在这儿。”
见唐凯文神色有些怀疑,老鼠又解释说:“你们家这套房子,原来是你妈妈的工作单位分配给你们家的福利房,在你们家搬进这套房子之前,我就已经住进来几个月了。”
“你在这个家里住了这么久?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你?”
“那有什么奇怪?你们人类本来就生活在明处,我们老鼠生活在暗处,所以你们家的人虽然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但你的一切却都在我的视线中,因此我也知道你心里的秘密。”
顿了一下,老鼠又说道:“你们家的人虽然不知道我,但我却经常受到你们家的恩惠,你们家的食物,尤其是你买的零食,我可偷吃了不少!既然是你们家的食物养活了我,那我报答一下你们家的恩情,也算是理所应当的吧。”
唐凯文又惊又疑,呆了一会,才问老鼠:“你想如何报答我呢?”
“我知道你经常被你的同学冉佳威欺负,心里恨不得杀死对方,但又没有胆子和能力,所以你如果相信我的话,我完全可以帮你这个忙,让那个欺负你的同学在一个星期后一命呜呼,而你却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
唐凯文听了心里一动,“你真的具有这种能力吗?你会怎么做呢?”
“这件事对一只老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接着这只老鼠就将它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唐凯文听后虽然有点害怕,但也觉得可行,犹豫一会后,他终于答应下来。
计议定后,那只老鼠从电视柜上跳下地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了。
这只老鼠究竟藏在家里的什么地方?唐凯文虽然有点好奇,但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这晚,他为了讨好那只老鼠,临睡前故意在茶几上留了一包开了封,却没有被自己吃过的饼干。
第二天,唐凯文起床后,不动声色地检查了那包饼干,果然已被那只老鼠毫不客气地享用了。他将空袋子丢进垃圾桶里后,就背起书包上学了。
虽然没有检查书包,但唐凯文知道那只老鼠已按他们昨晚商量的计划,已预先钻进他的书包里了。刚才自己提书包时,感觉明显要比平时沉一些,而且书包的拉链也没有拉严实,侧面留了一道出气孔。
走进教室后,冉佳威并没有过来找他。两人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相安无事。直到早自习下课后,唐凯文才主动走到坐在最后排的冉佳威旁边。
冉佳威心领神会地招呼唐凯文在他旁边的座位上面坐下来。他们像好朋友似的,假装聊天。不过,都是冉佳威在找话题,唐凯文则是问一句答一句。
两人装模作样地交谈几句话后,唐凯文见没人注意他们,于是悄悄从裤兜里摸出二十元钱来,交到冉佳威手里。
冉佳威笑纳了唐凯文“借”给自己的二十元钱后,又假装跟唐凯文说了两句玩笑话,然后小声说道:“你回自己座位上去吧。”
唐凯文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假装有什么事情似的,提起课桌下面的书包,快步出了教室。
冉佳威当然不会想到,就在刚才他和唐凯文交谈时,有一只老鼠正躲在唐凯文的书包里面,默默地看着他。
唐凯文提着书包,跟着一条林荫小道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后,眼见周围已没有认识的同学了,才停下脚步小声说道:“鼠兄,刚才那个人就是冉佳威。”
因为自己有求于这只会说人话的妖鼠,所以他从昨晚开始已尊称这只妖鼠为鼠兄了。
“放心吧,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小子就是变成了灰,我也认得出他!”
唐凯文感激地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带你去我们学校的化学实验室。”
“嗯,你要神色自然一点,别让人对你的举动产生半点怀疑。”
“我知道。”
唐凯文不再说话,快步朝实验大楼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没有哪个班级要上化学实验课,但实验大楼前面的小操场上面,还是有不少学生的身影。唐凯文放慢了脚步,神色自若地围绕着实验大楼溜达一圈后,才在大楼右边的那个花坛边坐下来。
恰在这时,第一节课上课铃声响了起来,那些在操场上玩耍的学生,立即跑向各自的教室。
眼见操场上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影子了,唐凯文才对鼠兄说道:“鼠兄,一楼最右边那间教室就是化学实验室。”
“明白了,你自己快回教室去上课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了。”
鼠兄边说边用两只前爪将书包的拉链拉开,然后嗖地一声跳了出来。
这只老鼠虽然长得很肥胖,动作却很敏捷,只见它沿着操场边的草丛,飞快地朝实验大楼入口处奔去。
几秒钟的工夫,那道茶褐色的鼠影便窜进了实验大楼的大门里消失不见了。
“但愿鼠兄能马到成功,顺顺利利地弄到一些有毒的化学药剂出来!”
唐凯文一边跑向自己上课的那栋教学楼,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
接下来的两节课,唐凯文都有些心不在焉和忐忑不安。课间操时间到后,他跟着同学们走出教室,向足球场方向行去。走到半途,他又借故跑回教室来察看情况。
谢天谢地,鼠兄已经平安地回到了教室里。教室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唐凯文看见冉佳威的课桌下面露出一条长长的老鼠尾巴。
他无声呼了口气,重新将教室门关好,然后快步离去。
接下来的一周里,鼠兄都一直呆在校园里。虽然它跟唐凯文没有见面,但唐凯文知道鼠兄一直在按计划行动。
为了不让别人对冉佳威的死亡产生怀疑,鼠兄没有将自己偷的有毒的化学药剂一次性倒进冉佳威喝的矿泉水里,而是每天都趁教室里没人的机会,往冉佳威的矿泉水瓶里倒进一定剂量的毒液。
在这几天里,唐凯文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暗暗观察冉佳威的反应。开始两天,冉佳威显得很正常。但从星期四开始,他就明显出现一些状况了。唐凯文看见冉佳威这天上课时总是没精打彩,多数时间都是趴在课桌上面睡觉。
冉佳威以前经常在课堂上睡觉,所以并没有引起同学们的注意。
过了一周,唐凯文终于等来了好消息——罪该万死的冉佳威因为得急病离开了人世!
听到冉佳威的死讯后,唐凯文心里又高兴又有点不安,只有他知道:冉佳威并不是非医生说的那样,是因为急性心肌梗塞死去的,而是中毒死亡的。
不过,就算哪天医院查出了冉佳威的真正死因,他也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他在这个事件里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他只是按照鼠兄制定的计划,在第一天里用书包背着鼠兄到学校,并趁下课时间,去实验大楼周围溜达了一会,其他什么也没干。
唐凯文又恢复了正常生活,鼠兄也没有再出现。为了报答鼠兄的恩情,他经常把一些零食或者饮料放在屋里的阴暗处,以此犒劳鼠兄。
开始一段时间,他送给鼠兄的美食和饮料,都被鼠兄享用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感觉不到鼠兄的存在了。他放在地板上的食物和饮料,鼠兄再也没有动过。
鼠兄为什么不吃了呢?它不会误食了老鼠药,或者别的有毒的食物死去了吧?
有时,唐凯文一个人在家时,会忍不住低声呼唤鼠兄:
“鼠兄,你还在这个家里么?”
但鼠兄一直没有回答他。
鼠兄就这样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十年。在这十年里,唐凯文从初中升入高中,又从高中考进了大学。就在他念大四那年,妈妈将老房子卖给了别人,然后在郑州新买了一套商品房。
虽然心里对老房子有一种无法对人言说的怀念之情,但唐凯文没有将这种感情过多地表露出来。大学毕业后,他在省城里找到了工作。
唐凯文本来以为鼠兄不会再出现,直到自己工作三年以后,他才又再次见到了它!
人和鼠重逢的理由与那年初识时有点相似,唐凯文又受到了别人的欺压。
这次欺负他的人是他的一个同事。这位同事名叫乔易来,他跟唐凯文开始关系还不错,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两人产生了矛盾。
唐凯文对乔易来积怨日深,心里不禁暗生出想要弄死对方的想法。就在这时,鼠兄又神奇地出现在了他的家里!
虽然分别了十年,鼠兄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变化,还是又肥又大,两只鼠眼十分有神,隐隐透出一点凶光。
重新见到久违的鼠兄,唐凯文大喜过望,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发颤了:“鼠兄,见到你太好了!你这么多年到底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你早已死了呢!”
鼠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唐凯文:“小子,这次你又被谁欺负了?”
如果是别人问这种问题,唐凯文不会说实话。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被别人欺负得再惨,都只会隐忍在心,决不轻易对人说出心事。但在鼠兄面前,他却不想伪装。他知道鼠兄不会嘲笑他的懦弱,并会帮他实现自己只敢想而不敢做的一些事情。
“这次欺负我的人是我的同事乔易来,他不但在公司里有后台,而且人缘很好,我和他之间很多次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职场竞争中,我都处于下风,经常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对待和打压!”
“嗯,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要干掉那个小子?”
唐凯文吞了一口唾液,低声说道:“如果这次鼠兄也愿意帮忙的话,我当然希望那小子马上死掉!”
“好,我一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他们又像十年前那样,一人一鼠在光线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商量了一阵后,鼠兄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半个月后,乔易来死去了。
所有同事都以为乔易来是因为急性心肌梗塞原因死去的,只有唐凯文心知肚明,乔易来是中毒死的,毒源是公司卫生间洗手台下面放的一瓶洁厕液和一盒老鼠药——公司里总有一些员工喜欢带着食物去上班,所以大楼里经常会出现老鼠的身影。为了消灭讨厌的老鼠,一些员工便自己买了老鼠药,将之放在办公桌下面或者别的较为隐蔽的角落。
鼠兄每天都趁中午办公室里没人的机会,将这两种有毒的东西偷偷倒进乔易来放在自己办公桌上面的那只水杯里。因为每次只倒进去了一点点,所以乔易来没有暴毙,而是死于慢性中毒。
鼠兄帮唐凯文除掉了心头大患后,又像上次一样,很快从唐凯文的生活中消失了。
鼠兄消失前,虽然没有对唐凯文承诺什么,但唐凯文心里却从此相信,只要自己有朝一日需要鼠兄帮忙,鼠兄一定会神奇地出现在他面前。
可能正是因为心里存有这种想法,所以他后来的人生道路才会变得更加与众不同。
在唐凯文后来的职业生涯中,他一共换过五家公司。不知是因为个人的性格原因,还是别的原因,他总是会遇到一些与自己水火不容的人。
每当唐凯文心里生出想杀人的念头时,鼠兄都会及时现身,在他二十六年的工作和生活中,鼠兄一共替他干掉了十三名同事的性命!
唐凯文以为这些案子永远也不会有水干石现之日,但让他大为悲惶的是,当他假借鼠兄之手,杀死了第十三个同事后,终于被警方逮捕。
刑侦人员发现唐凯文不但具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而且还在被害人使用的水杯以及放置在厕所里的一瓶杀虫药的瓶身表面,发现了多枚属于唐凯文的指纹。
唐凯文自然要极力辩护,开始他还不想将那只妖鼠供出来(因为恨那只老鼠害了自己,鼠兄在他心里又变成了妖鼠),后来他的话前后矛盾太多,越来越难于自圆其说,被逼到墙角,渐渐无法动弹的他,只得将那只妖鼠的事情告诉了办公人员。
所有人都把他的话当成是疯言疯语,妈妈怀疑儿子精神有问题,向法院提出了做精神鉴定的申请。
法官同意了这个请求,因为他们也有同样的怀疑。但鉴定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凯文并没有精神病。
每个人都不耐烦再听他说妖鼠的事情,都把他的话当成是一种伪装和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