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扬长而去,孔明这里却仍是音息全无,此时正坐在府中。他虽然早已提防江东会用计来偷取荆州,但用什么计,孔明也难以料定,只是传令部下各方面都要小心。
常言道: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他只以为北有关羽镇守襄阳拒曹,东有张飞扼住浔江防孙,荆襄万无一失。他一直在担心着刘备进川半年以来的情况,至今杳无音信,打算在年底把荆州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在川中放心。
就在此时,一阵“铿锵”之声从远而近,走进一将,不是别人,就是荆襄九郡总巡哨马谡。
孔明是他的顶头上司,府中又无女眷,所以马谡常来,一则汇报各处巡哨的消息,二则也与孔明交流些兵书战法。他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文兼武备,尤其熟读兵书,满腹韬略,是孔明手下的一个得力将才。
马谡对孔明嘴上不说,心里着实有些不服。认为孔明的用兵虽然巧妙,也不过是数次偶然而已。此时走进府来,把手一拱:“军师,小将马谡有礼了!”
“幼常请坐。”
“谢坐。”
这一点上,马谡对孔明很是信服,就是孔明平易近人,一向公私分明。不是升堂的时候,不论同谁都象老朋友一样随和。
“请问幼常到来何事?”
“军师,小将各路巡视,皆按军师之吩咐,守得似铁桶相仿。唯有浔阳江一处,小将有些担心。小将见三将军近日来脸上略有几分傲慢之气,对江吕蒙野心不死,常思夺取荆州。以小将愚意,请军师再命一将到彼协同张飞共守江口,以免军心涣散。未知军师意下如何?”
马谡的眼光的确锐利,张飞这几日酒瘾大发,巡江果然有几分松散,却被他看了出来。
孔明听了他的话,反而不信马谡之言。暗想,张飞以前确实是个鲁莽的匹夫,常常饮酒误事。自从拜我为师以后,很有长进。樊城独挡六十五万曹军,长坂桥喝退八十三万人马,已经粗中有细。近日来更是小心谨慎。到任以来滴酒未沾,日夜巡哨,浔阳江口风平浪静。可见得他今非昔比了,要是再命大将前去,反而要引起张飞的不满。老大多了船要翻,张飞的性格谁能压得住他,必定会闹得不太平。
因此,孔明对马谡说:“幼常之意,亮已明白。但今日之张飞非比往常,亮已闻得张飞到任以来昼夜巡哨,号令严明。江东吕蒙虽然常来窥探,实不敢兴兵。幼常放心便了。”
马谡见孔明不采纳自己的意见,只得罢论。军事报毕,两人闲谈了起来。
忽见辕门上的门公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见了孔明就跪了下去,高声道:“报军师!”
“何事报来?”
“今有江东孙权命人到辕门投书,说吴中国太病危,请主母回转江东探病,日今主母已随东吴来使动身,命小人见军师代为告辞。”
孔明听说孙夫人已经动身去东吴,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当时他要刘备过江招亲,因而就是要借孙权之妹来联络两家感情,让联吴拒曹的策略长时期地实施下去。
老实说,孙夫人到了荆州一年多,一次都没去过对江,孔明也有点担心呢,正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劝主母回去省亲。孔明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他认为不能为了郎舅的关系僵化,而弄得女儿回不了娘家,现在既然吴国太有病在身,那更应该叫她速速回去了。
正想说一声“此乃伦理之常。”忽然想起小主刘禅来。便问:“主母去吴中,那小主托付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