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久远的年代,想起来就像是昨天。
一个戏法团队就像地底下钻出来一样,悄无声息却又马上敲锣打鼓的在村里的街道大声吆喝,召集了全村的老少聚集围观。
前面表演的几个戏法并没有引起围观者的兴趣,他们只是略表新奇。
直到,一个满面胡须,身材瘦小的灰衣老者打开他手中的箱子。
他说:谁想去北京?并补充,只要进得箱子,便可以直达北京。
我在家里排行老二,父母对我既没有老大那样照顾,也没有弟弟那样疼爱,于是天生的为了引人注意的天性,让我莫名其妙的站了出来。
老者并没有对我进行任何打量,他完全把我当做他手中的道具,熟练的打开箱子,并麻利的把我装进箱子。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真的去了北京,直到现在。
那个时候的北京没有雾霾,阳光跟现在少数山区的阳光一样,明媚而迷人。
北京的街上有很多人,很多东西在叫卖,很多青年男女,他们面带幸福的微笑,急匆匆走过。
我还记得我走进箱子的目标,我想激起家人的关怀和村民的关注,可是,在冥冥中,我觉得我就要留在这个世界,永不离开。
所有的箱子都有打开的时候,不是所有的箱子打开后会有精灵出现,他捎带脚的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箱子打开后如同那个潘多拉一样臭名昭著。
属于我的箱子被慢慢打开,周围村民的唏嘘之声不绝于耳,父母略带焦急的脸色第一时间跃上眼帘。跟我一样光着屁股的小屁孩,无限羡慕的问我,去北京了吗?去北京了吗?
我无法掩饰的跟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一样,第一只脚迈出箱子,后面一只脚再慢慢跟上。试图以这样出众的 方式寻找我的听众。
我说,北京真的很大,很多人,很多好东西。
灰衣老者一行被村长带去家中吃饭,在此后今生,再没有见过他。
啧啧称奇的众人慢慢散去,他们见识了一个神奇的戏法,短短七八分钟内把一个10岁的孩子从有变没,再变回来的的过程,却没人再理会我这个戏法中的主角。
后来我像祥林嫂一样告诉我能看到的所有人,我说我去过北京,那里很多人,很多好东西,却好像也没有赚到留在嘴角的那丝羡慕或嫉妒。直到有一天我告诉一个疯乞丐,他是跟灰衣老者从同一个方向走过来的,我说我去过北京,那里很多人,很多好东西,他慢慢 笑了,他满嘴疯话,他说:屁话,这明明就是北京。
那之后的快乐,就像父母把所有的糖果都给了我一样,即便我已经十岁了,还没有吃过一颗糖果。
久远的年代都是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我匆匆走在街上,我看到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对面一个美女长得很漂亮,让我怀疑是哪个影片的女主角,她急匆匆跟我擦肩而过。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满嘴的疯言疯语,在几个城市管理者的训斥之下,飞快的钻进路边的一个箱子里面。
同样飞快追上的城管麻利的打开箱子,我看到他疑惑的眼睛,箱子里面,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