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做不到

今天陪婆婆回娘家,大舅舅的女儿下个月要出嫁了,几乎全部家人都回去帮忙准备,顺便商量分工的事情。午饭时正伺候孖宝午餐,忽然听我有人说我的名字,然后大家开始笑了起来。仔细一听,原来是让我在表妹出嫁当天,帮忙送嫁妆过去男家,还有指定装备——用扁担挑两个大竹箩,里面装好嫁妆。送过去男家。

简直不可思议,不说轻重问题,为什么指定要我来做这件事情呢?什么年代?为什么还指定要用挑个扁担前后吊两箩筐出去呢?不笑死人吗?我嫁过来夫家,都没有这个习俗呢。

家里除了孖宝不明在笑啥外,全部人都在笑,还说走多远啊,要上四楼啊,拍照拍录像入镜啊,等等等等,看着大家乐呵的表情,内心火都烧起来,一幅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等笑上一千年的模样。我说,为什么要我去做呢?大家说,因为新婆婆说喜欢你,说你福气好,儿女双全,上有高堂下有小。我说,我不想做。大家找别人吧。大家起哄呢,连带老爷,婆婆都一起出口:你不做就是不帮舅舅跟舅母的忙咯,就是拒绝舅舅了喔。我想请假啊,我不要啊。(强装着笑容说)大家一口说,没得请假啦。

听到这话,内心更加愤怒,难受,这不摆明压我嘛?强装镇定,又不想得失亲戚长辈,又不想婆婆不高兴,婆婆特别紧张娘家的事情的。我害怕拒绝了,尤其她会不高兴。当时正想着吃玉米,孖宝也吵着要吃,我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嘴巴了,手抖着呢,使劲剥玉米一颗颗塞进孖宝嘴里,明明看到宝宝嘴里还有呢,还不停塞。眼睛的余光瞄到先生从对面桌看过来几次,我一点不敢抬头看他,我怕连他也逼我答应啊。大家越说越起劲,没有退路一样。

那段时间好煎熬啊,我无法接受自己众人下挑着扁担送嫁的模样啊,我印象中,这些都是阿姨婆婆他们的事啊,想起大家每次家族聚会就提起我送嫁的模样集体笑话,我就更加难受了。但是内心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逼自己就范:答应吧你,不答应就不给婆婆面子啦,舅母说出口了,那么多人面前,不答应不好啊,我们家没车,以后可能还需要求人帮忙啊,不答应怎么行呢。不答应先生不高兴了。

玉米很烫手,还忍不住一直一颗颗掰出来给孩子,尝试着让着急,愤怒的情绪游遍全身,尝试着让自己保持宽容,冷静,尝试着找回一点点幽默感。在大家起哄声中,再次衡量自己的需求和家人的需求感受,“不挑箩筐!别说阿文,我也接受不了!”来自先生的应援,差点感动得我流泪啊。还有你在我身边!终于,我笑着说:舅舅,舅母,对不起啦,臣妾做不到啊。你让我背书包,手提拿几包我都愿意,重也愿意,但是扁担箩筐,我真的没法接受呢。不辛苦大家召开党大会动员我支持了,臣妾就是做不到啊。我还年轻呢。姨妈穷追不舍:你才30来吧。我着急得一下没反应过来,“都快4啦”,妥妥掉进坑里。有一次集体起哄,那就够“资格”啦。

先生哭笑不得看着我,说:猪啊你。然后也继续帮口推掉任务,可大家不放弃,继续见扁担不行,又继续用红布跨过肩膀吊两筐行了吧,吊两个蛇皮袋行了吧。各出奇谋,务求让我答应上岗。先生和我再次表明态度不接受任务。大家见没辙,暂时退兵。忽然姨丈聊起习俗,说着说着才发现,是舅母周围听三姑六婆的意见,集百家精华呢。根本就是男家要做的事,是眼睛鼻子一把捉,包揽在自己女家身上呢。

鸿门宴啊,幸得先生,才终于有惊无险全身而退。表达自己的想法,需求,没有错。不必强迫自己讨好别人。

同时,我该更加信先生,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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