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东华听了白奕的话无可反驳,在凤九身陷险境,身受重伤之时他却不在,不管换做谁家的女儿,她的父母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会好,可他同凤九之间的误会,必须解释清楚。此时的天空开始飘下细雨,可东华的心里想的全是凤九,对此浑然不觉。
白奕回到狐狸洞,呼出一口气,他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白止拉过他,问:“如何?东华什么表现?”
“爹,我都没来得及看他我就回来了。”
白止骂了句他不争气,又问道:“那他走了吗?”
折颜看着洞外雨势越来越大,他之前观过星象,青丘近日都没有雨水,心下了然,替白奕回道:“没走,你看外面那雨。”
白止同东华虽然是一辈人,年少时同在水沼泽学习,后来上古征战他也在东华麾下挣过前程,可他同东华实在没有什么交情,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便把主意打到了折颜身上。
“折颜,这件事怎么说也是你惹出来的,你去把和离书给他送去。”
折颜可不想触这个眉头,而且他也委屈,这个锅可不能就直接甩给他啊。
“怎么就是我惹出来的?明明是真真他……”折颜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记来自白真凌厉的眼刀,瞬间转了话锋:“……他的话我没听,我的错,我去。”
折颜无奈带上和离书,施了个避水诀,他到的时候就看到东华被雨水浇了个彻底,不禁感叹:“苦肉计,可惜凤九看不到了。”
东华早就听到了折颜的脚步声,他一开口东华反驳道:“本君还没到耍手段的地步。”
“那你这是?”
折颜不解,东华瞥他一眼,说:“本君忘了施法罢了。”
折颜踏出结界,说:“你倒是痴情。不过有件事,他们青丘虽然想瞒着你,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了好。”
东华担心凤九,怕是她伤势还有问题,连忙追问:“可是跟凤九的伤有关?”
“你别激动,凤九的伤是真的好了。只是她伤好之后就郁郁寡欢,等了你那么久你又不来,就自己下凡去了。”
“你说什么?”
东华不肯相信,折颜将和离书塞到他手里:“你自己看吧,她只留了这个给你。”
东华打开手里的书折,上面所书“和离书”三个大字刺痛了他的双目,他压抑住内心的颤动,问道:“她要同我和离?”
折颜没有回他,东华又自言自语:“我还以为我能来得及,就算来不及大不了死缠烂打些。”
后来又想到什么,东华自嘲一笑:“也对,她拿了频婆果,自然是去过幽冥台了。”
“东华。”折颜看他如此有些许愧疚,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说了她去了凡世,那告诉我,她去了哪处凡世,”
“我不知道。她自己走的,没有告知具体是哪里。”
东华紧紧攥着和离书,他知道凤九这么做就是不想被他找到,可他也不信,青丘会当真不知道凤九去哪了。
“折颜,和离书我带回去,但我不会签字。你告诉青丘,本君还会再来。白凤九,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东华腾云而去,离开青丘,折颜心上一块大石落地,终于是糊弄过去了。
26.
凤九离了青丘,随便找了一处凡世,她如今怀着身孕,得赶紧想个谋生的办法,可不能亏待了她肚子里那个。她醒来后记忆不全,在青丘那段时间倒是跟折颜学过酿酒,她想,暂时以此为生吧。
折颜酿的酒四海八荒堪称第一,凤九虽然只学到皮毛可在凡间也够用了,没多久她就出了名,成了附近闻名的酿酒师傅,随着时间推移,凤九的肚子渐渐显了出来,她年纪不大,又生的漂亮,外人看来不免风言风语,传她一个女人定是未婚先孕,破坏门风才逃到这里来的。还有一些小混混也盯上了她,不时动手动脚的,凤九不能使用法术,只能尽量躲着。还有镇上的刘员外,说不介意纳她做第十八房小妾,给她和肚子里孩子一个名分。
这些委屈凤九全都受了,她现在只想着肚子里孩子出生了,她就带着孩子,拿着最近的积蓄,换个地方生存。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没遇到好人,住她隔壁的周大娘人就很好,她怀孕了多有不便,多亏了周大娘的照顾。
东华回天后便去了太晨宫后山瀑布,调出妙华镜开始寻找凤九,十亿凡世他毫无头绪,只能一个一个来,可收获甚微,只是排除掉了几个世界。他曾在阿兰若之梦里召过天命仙者,知道他与凤九没有缘分,他想靠自己找到她,怕是真的找不到。想起凤九的姑姑是天宫的太子妃,他便往洗梧宫而去。
凤九在凡间生活了几个月,怕家里担心确实去了一封信,信中还提到请他们务必把她在何处瞒住,不要告诉她孩子的爹,当然,如果孩子爹还没来找她那就当她多虑了。
凤九最后这句话勾起了青丘众位对她的心疼,东华帝君确实来寻她寻得太晚了,白浅正在宫里感叹她的侄女命苦,便听到仙娥来报:“太子妃娘娘,东华帝君要见您。”
一揽芳华的小亭中茶香袅袅,二人坐定,帝君开门见山问她:“小九去了哪处凡世?”
白浅怔了一怔,客气笑道:“帝君,白浅不敢欺瞒,小九去的究竟是哪一处凡世,我委实不知。”
东华盯着她,语气似是肯定:“你知道。”
白浅上神脸上的笑便有些收起来,道:“帝君能寻得到的时候不寻,这寻不到了何必再寻。你今日便是在我这一揽芳华住下,我不知还是不知。”
东华语气有些微冷:“本君的耐性是有限的。”
白浅讪笑一声:“帝君不必威胁我,我青丘狐族还有那么点骨气。十亿凡世,帝君本领高强,无人可及,不如自己找找看,若有缘分自会相见。”
东华眼神变得暗淡,良久才道:“你让我赌缘分,我同她却恰恰无缘。”
白浅原本还算和煦的双眼中渐渐泛上些冷意来,拨弄着手里的茶杯盖慢悠悠道:“帝君既觉得同她原本就无甚缘分,那就回吧。若是想找,也该总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