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8年南方雪灾的时候,我在广东,据说那年的广州车站滞留了近十万人。
那年春节前几天,一个同事跟我说,她要背着被子去火车站挤火车,我当时很诧异,觉得很夸张,又觉得她一定是在开玩笑。
但后来看了新闻之后,我才知道那是真的,她并没有跟我开玩笑。
那一年,我没有买到春节前回家的火车票。所以当我英勇的女同事在火车站奋战一天一夜终于登上开往故乡的列车的时候,我在异乡的一条小街上努力地想找一家饺子馆。
依稀记得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是很没诚意的速冻饺子,而且煮得不太熟,非常难吃。那天是大年三十,我觉得那顿午饭吃得有点不及格。
不要多想,此处我并未有什么思乡之愁,我在这方面一向不敏感,只是单纯地觉得那顿饺子很难吃。
我们老家过年的时候,基本上从大年三十开始,几乎一天三顿都要吃饺子,能连着吃到大年初五。一个星期的饺子吃下来,大概能想象那种感情吧。
所以,过年吃饺子在那差不多算是个考验胃口和舌头的项目,当然现在好多了。
2.
据说饺子起源于东汉时期,为医圣张仲景所创,原名叫“娇耳”,还叫过“扁食”“角子”等等很多名字。
看到“娇耳”这两个字,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广袤的北方大地上流传深久的那句话:“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据说饺子最初是药用,张仲景用面皮包上一些祛寒的药材,来避免病人耳朵上生冻疮。后来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慢慢演变成了国人重要的食品之一,在许多节日和很多人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对于很多人,尤其是北方人来说,饺子大概是最能让人联想到家的食物。谁让每年过年它必不可少呢。
家里过年的饺子,基本上就是萝卜猪肉馅或萝卜羊肉馅两种,还一定要加上大葱、香菜、姜末等。
我妈不喜欢吃姜,所以平时家里餐桌上几乎看不到这种东西,只有包饺子的时候例外。
婆婆家恰好相反,每次炒菜的时候都会看到菜板上一堆的姜末。还好我对饮食的接受度很广,到哪里都游刃有余不挑食。
我妈擀的饺子皮极薄,馅也做得好吃,这些年吃过很多种的饺子,每年回家的时候,还是觉得那个味道有些惊艳。
我对饺子最深刻的印象,除了过年的时候,就是读初中的时候。因为在一个条件极其艰苦的学校做住校生,食堂的伙食极其差。
每到过节的时候,就有很多家长去给孩子送饭,我妈多数都会给我送饺子。
不久前看到有个亲戚在老家一处县城中学外拍的照片,好多家长给孩子送午饭,说是学校伙食不太好。十好几年过去了,原来有些东西变了,但有些东西没变。
3.
初到西安的时候,第一次去附近的饭馆吃饺子,端上来的时候我太诧异了。
那是碗酸汤水饺,饺子浸在一大碗酸汤里,像是有许多的酱油和醋混在里面,满满一碗,上面浮着一层红油和香菜。
看起来就是极酸极辣的模样,偏偏那家馆子的饺子味道又非常不好,自此对这里的这种食物产生了敬畏之情,很长时间里只可远观不敢近尝。
直到后来,和同事去过另外一家据说相当知名的饺子馆,才扭转了我对这种酸汤水饺的印象。
不过,以为我口味比较清淡,终是对那碗又酸又辣的酸汤不太能接受。
最好吃的还是荠菜饺子。初春荠菜多的时候,菜场里有很多卖野生荠菜的,买回来一兜,择过洗干净,在开水里汆一遍,剁碎了和猪肉一起,做猪肉荠菜馅的饺子。
荠菜汆过水后绿油油的,用最简单的方法,做出来的猪肉荠菜饺子就很好吃,味道不是一般的鲜。
后来我知道,大概在隆冬的时候,有些草莓田的大棚里也会有荠菜,虽然温室里的终究比不上野生的,但也算好味道了。
我从前觉得,除了面之外,我对其他食物并无执着。但这两年,居然也渐渐接受了每隔一段时间在家里做顿饺子的做法。
据说一个人的饮食偏好,是童年的时候决定的。所以不管你后来吃过多少好吃的,但你对食物的偏好,是在很久以前就注定了的。
或许有些东西,是写在基因里,也是我们终其一生不能改变的。
你对饺子,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和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