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朋友来家里坐，说他的父亲近来身体不太舒服，全身乏力，痰多，所以去医院住院一周刚回家调理。朋友说得简单，但从眼神里能看到忧虑和不安。
八十多岁的老人，想来这儿不舒服，那儿出问题倒也很常见，我便也觉得正常。还劝慰了朋友，让他不用太担心，说老人家年龄也大了，一切都顺应自然，唯有多陪陪他，满足他的需求。
我还和他谈起当年我父亲的一些反常行为。父亲九十七岁离开我们，在他离开的前一两年里偶尔会出现幻觉，认不出人，说不清事，还特别没有安全感。所以，有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特别提醒朋友要有耐心和爱心。
又过了几天，几个人到家人喝茶，我问朋友要不要来？那时大概是下午四点多。他说正好有事在忙，来不了。
没过几分钟他发来信息，说他父亲情况不太好，可能没多少时日了，他要回家陪他。从那语气里明显感觉到匆忙和着急。可怎么也没想到，又过了两个小时，他发来两个字：“走了。”
虽然我只和朋友的父亲只见过一面，但他当时和我说话的语气我却印象深刻。感觉他的身体很好，如我姐说的几天前还在路上看到他骑着自行车。这消息太突然了。我被一种压抑的情绪笼罩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小妍看我不说话，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告诉她叔公（小妍对朋友的称呼）的父亲死了。小妍说：那你得去看看叔公，去安抚安抚他。或者我给他打个电话，安慰他一下？
说着就要拿起我的手机打电话，我忙阻止她，告诉她叔公肯定在忙，不方便接电话。听我这么说她才作罢。
我很吃惊，她怎么懂得安抚二字？也为她的善良和懂事感到欣慰。
自从父亲走后，我便害怕听到这类悲伤的事情，尤其是不敢去参加他人的葬礼，那不是流一些眼泪就能缓解的情绪，而是大脑里会不断重复当年的场景，仿佛又置身于那种疼痛难熬的境地。 好不容易渐渐忘了那份悲伤，可世间的生死太多，怎么能逃得了？
一夜睡睡醒醒，清早还在睡梦中，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我赶快坐起身，电话的那头已经迫不及待说他的女儿考上了国外的大学，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和喜悦，还说昨夜上得知了消息，一夜不能入睡，今早匆匆打电话告知大家。
这消息同样来得很突然，我尚在梦中未全然苏醒，所以回答得有些淡然和疏离。接完电话，我依然直挺着身子躺在床上，这回倒是醒了，可思绪却乱了。
人生的悲喜从没有尽头，它总是如影随形在我们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