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失去灵感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跟朋友说。
下午和朋友坐在奶茶店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跟朋友聊着近况。我们总是很长时间才见一次面,好像彼此都累积了很多情绪然后一下子倾诉出来,彼此都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总之心情会舒服很多。
说到自己的时候,我会毫不保留的说出自己内心的焦虑。比如明明很努力了,却依然收效甚微,写的东西也没什么人,几乎快要失去动力,我已经无法纯粹的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而必须要带着功利。我渐渐明白,当你拥有很多的时候,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才可以变得很纯粹。纯粹的养花养草,写诗画画,但放在这个功利的世界,我没办法停止所谓的追求。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完日本作家石田衣良的《孤独小说家》个坚持写作十年的小说家爸爸和他儿子的故事。我喜欢这个故事的原因,是作者用波澜不惊的笔触,讲述着一个关于奋斗梦想的故事。梦想如果没有熄灭,就只能再度燃烧起来。我喜欢这样平淡的方式讲述一个在自己眼里是一个宏伟的梦想,让我觉得即使是奔着“直木奖”那也是梦想被认可,也是一件纯粹的事。
跟朋友说自己也想去旅行,住在山间小或者靠近海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或许能够让自己内心变得宁静。但转念一想,那是不可能,我无法脱离城市脱离医院,我必须让自己处在安全的位置。当然这一切都是形式主义罢了,我想自己真正要做的是去经历更多的世俗。
我常常说自己总是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另一个朋友H打电话跟我抱怨关于“借钱”的事,而说起借钱我算是很难去开口向朋友借钱的那种人,并不是我对友情的淡薄而是害怕这一切会给对方添麻烦。我朋友准备开店,因为他的亲表姐有做这一方面能够提供货源以及一些资金便利。于是他手里仅仅握着几万块就开始开店,店铺快要装修完毕的时候,他姐突然表示要先全额付款才给货,一开始并没有这样规定。听到这个消息,朋友一脸懵,跟自己的亲表姐经历再三确认后依然表示要全额付款才可以发货。他顿时感到心寒,说如果当初是这样的要求他也不会开店了,本来手上的资金并不多,于是他开始四处筹钱。
也许吧亲情真的无法和金钱生意扯上关系,生意始终是生意,站在自我角度是完全以为对方会顾念一段情亲,但站在对方的角度,即使不是一笔很大的资金流,但依然可能会有影响。只能这样安慰朋友,这也是我畏惧“借钱”的缘故,始终是在考验一段关系,如果一旦失败,那一段关系并会出现裂痕,很难修复。
所以我总是会想起当初自己生病然后去长沙复查的时候,那时候刚手术不久,也是我和骚年大学毕业后的不久,骚年在长沙工作还在试用期生活很拮据的时候,知道我来长沙复查,来看我的时候拿出一千块要给我用着先,我当时很感动,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拿,并不是觉得我们的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而是我知道他的生活处境。我常常觉得那是我的真朋友,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珍惜的朋友。
我现在依然很穷,H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特别内疚,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帮助他是一件特别让我自责的一件事。但他说他也知道我的处境,只是想打电话跟我说说这件事,因为觉得没有人可以诉说这件事。他常常跟我说如果他有钱,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帮我。每一次朋友说这样的话的时候,都觉得很安慰,成年人的友谊耗费的时间总是很久,但时间越久却越明白留下来的人其实一直在。
我辞职了,然后在岛屿写作。我很希望自己某一天能去一座岛屿,但其实我的生活已经是一座岛屿,我没办法与谁相连,就算是梦想也只能孤身一人。但我知道我的周围其实一直漂浮着很多救生艇,在我快要失去一切的时候,他们会来营救我,会来陪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