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气多怪,温度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时而热得像是炎夏提前,时而又冷得像还在冬季里沉眠。有时候本是晴好的天,突然狂风大作,尽力地拍打着窗前的杨树,随即雨夹在风中,说来就来,不给人一丝的反应时间。
不过除了这善变恼人的天气外,四月的清晨却是极好的。
清晨起来推开窗,明媚的阳光落在脸上,迎面而来的空气中还夹杂着绿植的清香,它轻轻地抚过鼻尖,将那个还在贪恋夜的温柔的意识唤醒。
放眼望去,面前的事物随之也变得清晰起来,窗前的杨树已经从干瘪枯黄的枝丫中解脱出来,鲜嫩的绿芽早已高高地悬挂在枝头,归来的鸟儿还在上面搭了一个巢穴。得到了春雨馈赠的花坛里的花儿,也毫不示弱,妖冶地开放在花丛中,展露出更加鲜活的生命力和令人赏心悦目的颜色。倘若静静地趴在窗前,思绪很容易将眼前的这一切和林徽因的诗句“你是风,你是暖,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联系起来,要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意义就像是人间的四月天,那两者之间的喜爱要达到何种程度,才能达到窗外这种美好啊。
然而在这种四月天里,人的情绪却不全是无忧无虑的。
偶尔些许烦恼总是不断的涌入心头,先不说这多变的天气,就是这眼前的年年相似的景物,不免会让人感觉偶有腻烦,清郁的天气也容易加重人的心情烦闷。即使是落在眼前的花瓣,也不能将内心的愁绪解开,反而因为心中的落差和对花瓣儿的哀怜,让愁绪更加复杂。一边是极美的景色,一边是内心的浮华,总想在下雨的时候大声喊出。“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到嘴边却成了也罢也罢!
这种愁思大部分还是来源于对时间上的愧疚,四月代表一年的三分之一已经逝去,而摆在眼前的成果却让人羞愧地抬不起头来。可是四月又不会因为你的复杂情绪而停下脚步,往往你刚刚将愁绪解开一点,却发现极美的四月已经要离去了,与夏相接的五月来临了。一想到酷暑前的预热,就让你失去了对日子的眷恋,心里悄悄地呐喊。“快到秋天吧!这顶热的天我可受不了呐!”同时心里又泛起一阵没能牢牢地把握住时间的惋惜。
这善变多感的四月,总让人想起沈从文笔下的姑娘“小翠”,惹得我们这些“二老”对她是喜恶交加,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明明有时心里不想看见她,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屋子里待不了多一会儿,就不自觉的跑出去,在花前,在树下,停伫一会,贪婪得盯着她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