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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诞生

一声婴啼，划破长空，我便出世了。

生命的诞生真是奇妙，如同春风拂过大地，带来无穷无尽的生机与活力，尤其给我的家族带来了无尽的喜悦和希望。

我的家族世代都是给王上做祭司的，且每一任祭司都是女子，我是我们这一代中第一个女孩儿，所以族中长辈都很高兴，并对我寄予厚望。

我记得我睁开双眼时，感觉到有一缕温暖的阳光充盈着我的双眼，我第一个看到的是一张爬满老树皮般皱巴的脸，那应该是我们族中的最高领袖，也是我的太姑婆——蓝虞知。

可是没过多久，我的眼睛就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紧接着，我便遁入一片黑暗之中。

是的，我出生就是一个盲女了，正如族中的人所传的那样，蓝氏家族的女子，每一代都会出一个盲女，而这个盲女就会成为这一代的大祭司。我太姑婆是这样，我姑婆是这样，我二姑姑也是这样……

我不想当什么大祭司，我更不想变成瞎子，可是命运的齿轮却在不停地转动，一点儿也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02.两小无猜

“阿嚏！”纪凡被新端上桌的冰镇酸梅汤中的丝丝凉气熏得鼻子有些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的一番举动惹得旁边的蓝可贝乐不可支: “我说大少爷，你都吃第二碗了，还不停嘴呢？像谁要跟你抢似的。来来来，我的也给你。”

“可贝妹妹，我嗓子都快冒烟儿了，这玩意儿解渴啊，吃到嘴里，瞬间就凉快了。”

“谁叫你和大头比背沙袋的，看你弄得满头大汗的。”

“我能被大头比下去吗？要不然我在兄弟们面前多丢面子呀！”

“行行行，你厉害！下次比什么呀？你们男孩子怎么那么喜欢比来比去的呀，真够无聊的！”蓝可贝摇了摇头，突然想到母亲让她带的东西还没置办齐全，“对了，凡哥哥，下午没事，你陪我去镇上买点东西吧，我好向我阿妈交差。”

“没问题呀。”纪凡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答应着，“可贝妹妹，你阿姐为什么从来不跟你一起出来玩耍呢？”

“我阿姐是什么人，我阿爸阿妈可稀罕她了，哪像我，出去好几天，都没人管我的。”蓝可贝扒拉了几下盘子里的菜，又闷闷地放下筷子，“哎，别提她了，等我们买完东西，再叫上大头他们去林子里玩儿。”

纪凡望着眼前的这个俏丽活泼、古灵精怪的蓝二小姐出神，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蓝可贝一下就炸了起来: “哎呀，瞧你一嘴的油，真讨厌！”两个小情侣又嬉笑打闹了一阵，才匆匆结完账，往集市的方向去了。

纪凡与蓝可贝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族中的长辈们早已给他们定了娃娃亲，他俩儿也是大伙儿眼中的“金童玉女”。只是蓝可贝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如意郎君有一天会背叛她。

03.盂兰盆节

蓝氏家族在一年一度的盂兰盆节前夕都会特别忙，因为盂兰盆节这天，各州县将在仙扶山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同时在这天会进行一场祭司间的比赛，比赛的内容主要是为有需要的人问灵或者替家中刚逝世的亲人招魂。胜出者将得到仙扶山大片区域的采药权，蓝氏家族更是不遑多让，历届祭司比赛中都能拔得头筹，蓝氏家族的蓝黛菲更是获得“仙扶山第一祭司”的称号。

蓝可贝拉着纪凡欢声笑语地回到家中，把按母亲吩咐采买的一箩筐物资丢给院中仆妇，便一溜烟地跑进房中，蓝氏主母见状直摇头，嘴里嘀咕着: “这丫头整天在外头野，也不知在家学学礼仪，好好准备待嫁?哎，真是拿她没办法！”

蓝可贝命人备好点心和茶水，两人坐在厅堂的桌前休息。

“可贝妹妹，东西给你送回来了，我坐一会就回去了。”

“凡哥哥，你急什么呀？马上要到盂兰盆节了，可热闹了。要不你在这里住上几日吧，让福生去你府上捎个信儿就行。你又不是没在这住过。”

“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我们都大了，恐有怕有些不方便。”这时，仆人端来茶水和点心，纪凡拿了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赞道，“这个好吃，是黄妈做的吧？”

“是啊，是啊！就你嘴毒，一吃便知。没什么不方便的，最近家里客人也多，都是来凑热闹的，我表哥他们也在，正好你们有个伴儿。”

说曹操曹操到，可贝的表哥石咏正好出来，马上凑了过来: “你小子今天怎么过来了，等会儿你可不能走，我们手谈一局，这次我一定要赢你。”

纪凡鼓着塞满糕点的腮帮子笑道: “没用的，再来多少局，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罢，两人竟扭打在一块，完全没有注意到后堂走出的两人，那红衣女子自流露出一股冷艳孤清的性情，虽还含笑，但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被旁边的仆妇略牵引着坐在厅堂东面的椅子上。

那红衣女子便是蓝可贝的姐姐蓝黛菲，扭打一团的俩儿人一见来人便慌忙停止了扭打嬉笑。

纪凡瞥见蓝黛菲，发现对方竟能精准地望向自己的方向，小声凑向石咏的耳边轻声道: “她不是眼睛看不见吗？怎么能看到我们这边。”

石咏拍了一下纪凡的手，拍得他立即把手缩了回去: “去，人家能通灵鬼神，你个小小凡人更不再话下。”

正说时，蓝黛菲又朝他们瞪了一眼，吓得两人不敢再做声。

04.花田错

蓝黛菲朝纪凡和石咏福了一福，不紧不慢地说: “纪少爷、表少爷，现在盂兰盆节在即，入夜后请尽量呆在厢房里休息，切不要随意在外走动。”

纪凡瞥了一眼蓝黛菲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蓝灰色眼睛，双眼虽无神采，却让人有震慑之感。蓝可贝说过她们蓝氏家族对未来大祭司的培养是相当严格的，首先是天生盲女；其次是从小修习各种秘术，不能与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最后也是最反人性的要求，大祭司终生不能婚嫁，忠于王上。

想到此处，纪凡对蓝黛菲生出几分怜悯之情，她也只是一个花季少女，却要背上如此沉重的担子。

蓝黛菲叮嘱完众人，便由仆人菊香牵引着离开了厅堂，这菊香是专门服侍蓝黛菲的仆人，平时对主子几乎是寸步不离。

砍柴的仆役阿古城见菊香扶着大小姐经过院子，不由自主地朝菊香呵呵傻笑了一声，菊香觑了他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扶大小姐回房，但在拐角处她不经意地掉下一块帕子。阿古城见状连忙走上前去捡起那块帕子，又快速地将其放进自己的衣兜里，生怕被旁的人看到。

入夜后，纪凡与石咏在厢房里下棋，下到一半，纪凡说肚子饿，非拉着石咏去小厨房找吃的。

05.厨房惊魂

这哥俩儿趁天黑摸进小厨房，纪凡在里边找吃的，石咏在门口放哨，配合得天衣无缝。可找了半天，纪凡什么吃食都没找到，反而找得一身热汗，只好悻悻退去，待退到门口，他气喘吁吁地拍了一下石咏的肩膀，轻声说道: “看来府上今晚没留剩饭，啥都没有，我现在更饿了……”

可还没等他说完，便听到对方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回应道: “你可以帮我抱一下孩子吗？”

纪凡猛然一怔，再用手捏了捏对方的肩膀，马上意识到站在面前的不是石咏，而是一个女人的肩膀，他倏地缩回自己的手，慢慢地抬起头，黑暗中，他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你可以帮我抱一下孩子吗？”那女人一边说，一边把孩子递到了纪凡面前。

纪凡晃晃脑袋仔细一瞧，登时大惊，这娃儿全身青黑，皱皱巴巴，毫无血色，没有一点人气儿，分明已是一个死胎。纪凡感到空气里有一股腥臭的味道淡然散开，他颤颤巍巍抬起头，眼见着那女人眼角、鼻孔、嘴角都开始流出红彤彤的血，突着眼珠恶狠狠地朝他喊:  “你难道不抱抱他吗？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纪凡登时被吓得跟筛糠似的，拔腿就跑，嘴里大喊着: “妈呀，鬼呀！”可没跑几步便在拐角处“咣当”一声撞到柱子上晕倒了。

06.反常的菊香

当纪凡醒来时，天已放亮。石咏见他还在发苶，伸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关切地问: “纪凡，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纪凡猛地抓住石咏的手，忙问道: “你丫昨晚跑哪去了？害得我……”

石咏朝他使了个眼色，纪凡这才发现屋里已经围坐了一圈人，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蓝二小姐见纪凡醒了，忙不迭坐到他床前，焦急地摸了摸他额头的大包，关切地问道: “凡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在回廊口，头上还肿起这么大个包？”

纪凡见蓝可贝眼睛红红的，知道她为自己哭过，顿生怜爱之情，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可贝妹妹，你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蓝黛菲见状，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道: “纪少爷，你身子还好吗？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凡哥哥，你怎么会晕倒呢？”

“是啊，到底是咋回事呀？”蓝家的小儿子蓝晓杰也好奇地问道。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纪凡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一五一十地向众人讲了昨晚惊魂一幕。

站在蓝黛菲身边菊香听到“死婴”一处，惊得把茶杯打翻在地，嘴里还喃喃道: “是杏儿，小姐，是杏儿回来了……”

旁边的刘妈瞪了她一眼，制止道: “菊香，你胡说什么，还不闭嘴！”

菊香身子一抖，嘴里却不停地念叨“是杏儿！”竟失态地跑出了屋子。

“刘妈，你赶快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去看一下菊香。”蓝黛菲吩咐完刘妈马上转向众人陪笑道: “大家见笑了，是我管教下人不周。现在正值盂兰盆节，入夜后难免会有心愿未了的逝者流连于四周。所以我之前才让各位入夜后不要四处走动，以免碰到……我一会儿会让下人给大家送去凝神香，睡前可以点一支，有助于安神助眠。”

众人见蓝大小姐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便一一告别纪凡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纪凡顿觉无趣，只好继续躺下睡大觉，但心里却生出许多疑问，这菊香口中的“杏儿”是什么人呢？与他昨晚见到的女鬼又有什么关联呢？

07.出游

自从发生纪凡那档子事儿后，府里的人都不敢半夜三更独自在外头晃荡，都怕再碰上纪凡所说的抱着死婴的女鬼。可偏偏纪凡是个不信邪的主儿，他觉得菊香的反常甚是蹊跷，要弄清这一点，可能要从她口中的“杏儿”入手了。可知道“杏儿”的事情的人必定只有蓝府的人。

这天纪凡、石咏约蓝可贝出外郊游，可贝的弟弟蓝晓峰也一同前往。四个年轻人骑着马儿来到小河边，纪凡和石咏负责在河里抓鱼，蓝家姐弟俩则拾柴生火，分工明确。没一会儿功夫，纪凡就将抓着的鱼放在架子上拷起来。席间，欢声笑语，飘香肆意，青春飞扬，好不畅快！

纪凡摘了一朵小黄花插在蓝可贝的头上，甚是满意自己的眼光，不由发出一阵赞叹: “可贝妹妹，你比花儿还漂亮！”

蓝可贝霎时脸颊犯出微红，旁边俩人起哄，蓝可贝起身追着俩人打，打累了，四人躺在青青的草地上懒洋洋地休息。

此时正值盛夏，天空泛着鱼肚白，四处微风吹拂，山峦耸立，小河里流水潺潺，碧水清亮，不少鱼儿摇头摆尾吐着雪亮的泡泡，打个旋儿顺流而走。

纪凡翻身望着蓝可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这风吹得真舒服，可算让人缓过劲儿了。想想那晚，可把我吓坏了。”

“哟，凡哥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你跟那群男孩比赛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过呀！”

“那怎么一样。对了，可贝妹妹，菊香说的杏儿是什么人啊？”

“府里那么多丫头，我哪全都知道呀！晓峰，你知道吗？”

蓝晓峰登时一怔，似乎有所触动，但马上又恢复如常，笑着回复道: “没，没什么印象，丫头都是刘妈在管，我也不清楚。”

纪凡注意到他的异样，但也没说破，马上又转移话题道: “晓峰现在也是大小伙子了，家里可曾为你物色良配呀？”

蓝可贝立即打趣道: “晓峰弟弟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家里宝贝着呢！娘亲早就在给他物色了，免得他老大不小的了还跟府里的丫头厮混……”

“二姐，你说啥呢？什么厮不厮混的，说的那么难听。”

石咏附和道: “哟，晓峰都不好意思了。算了，别跟你二姐瞎扯了，改明儿，哥哥们带你去玩儿！”

“去你的，你们可别把我小弟带坏了。”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天上一轮残阳缓慢西沉，金黄色的身躯在山峦之巅发出万道金红光芒，倦鸟昏鸦层层叠叠围成一团团嘶鸣着展翅飞翔，翩翩归林。

08.算卦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蓝家姐弟先行回府，纪凡和石咏百无聊赖地来到镇上闲逛，碰上一算卦的老者，石咏说纪凡最近被阴邪所扰，得找老先生看看，兴许能驱邪避凶。

于是老先生给打了一卦，乃是“天地否”。此卦原属乾宫，乃天地不交，阴阳反背，不利君子，利于小人，主乾刚外泄，正气不足，阴邪乍出，大盛大兴，阴阳不交，万物难长之兆。虽大凶大险，后头却顺畅通达，皆大欢喜。为何?因天地不交，阴阳不和，君子道消，小人道长，必不长久，事到极处，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只要秉正持中，必有后福。只是不易染指荣华富贵，必当六合顺遂，转危为安。这就是此卦所说的君子志同道合，以德俭避难，先否后吉之意。若诸位遇到难事儿，我虽不懂，但大道至简，阴阳相合，此卦又有阴阳反背之意，反背不是说阴阳相失，而是阴阳离位，不在本体。阳被阴替，阴被阳占，是非混淆，黑白颠倒，其中定有阻碍之人事。

纪凡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想再进一步探究，老先生却道: “天机不可泄露，还请小郎君自行参透。”

同样摸不着头脑的石咏只好拉着纪凡别过算卦老者，笑着打哈哈: “算了，纪兄，我带你去酒肆吃酒去，吃点好吃的你就开心了。”

09.线索

两人来到一家小酒馆，还没进门就看到菊香和阿古城鬼鬼祟祟地在街角说话，说着说着两人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石咏刚准备踏进门槛，却被纪凡一把拉了出来。

“干啥呢，你不吃饭了？”

“有情况，我看到菊香，我们赶紧跟过去。”

说完，两人尾随着菊香他们闪进小巷子，见两人停下脚步，纪凡立即拉了石咏找了个角落边儿静静地偷听两人的谈话。

“城，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留在蓝府了。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阿古城显得有些为难，握住菊香的手，问道: “菊香，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在蓝府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离开？”

“是杏儿，杏儿回来了。”

阿古城揽住菊香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试图安抚她: “别胡思乱想了，这不关我们的事。杏儿又不是我们害的。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找也是找他们蓝家的人！”

“可，可是，蓝府管束下人这种事情管得那么严苛，杏儿就是因为未成亲就诞下孩子才被领罚了二十大板逐出蓝府的，结果她吃不住板子闹得一尸两命。要是，要是让她们知道，我们也曾经有过孩子，那杏儿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呀！”

说着说着，菊香就激动地抽泣起来。

阿古城凑到菊香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但声音实在太小，纪凡和石咏没听清他们说些什么。

见再无收获，天色也不早了，两人只好悻悻而归回。

回到厢房，石咏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闷闷不乐地埋怨道: “臭小子，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你说我们都到饭馆门口了，你非得拉我听那些个腌臜事，弄得现在我们饿着肚子就回来了，府里估计早就用过晚膳了，光喝水也喝不饱呀！”

“行了，你就别叨叨了。要不，等下去小厨房看看。”

“啊！你还敢去呢？你不怕再遇上杏儿姑娘啊……”

还没等石咏说完，纪凡就捂住他的嘴巴，做了个噤声手势: “小声点，快别提杏儿姑娘了，在人家府里，小心隔墙有耳。”

石咏点点头，叹了口气便钻进了被窝，调笑道: “反正，晚上我哪儿也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10.月下惊魂

夜里，石咏已经呼呼大睡了，可纪凡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隐约间，他听到外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挖什么东西。经过之前的那事儿后，他对半夜出门心有余悸，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他要一探究竟。

外面一片漆黑，好在今晚的月亮异常明亮，她悄悄地爬上枝头，为夜行的路人照亮前路，并安静地观察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纪凡循着声音来到回廊，发现在院子西角处的一棵槐树下有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身形娇小，应该是个女人，她正一铲一铲地挖着土，旁边有一堆小山包一样的土堆，可见她已经挖得很深了。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却有人跑来这里挖东西，莫不是藏了什么宝贝?纪凡朝院西角靠近了些，月光下，那人抬起头来，用袖子拭了拭额角的汗水，纪凡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这不正是白天在街角看到的菊香吗？她究竟在挖什么呢？

纪凡欲再往前探一步，可突然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个抱死婴的女鬼出现在菊香身边，对她说: “你是在找他吗？你可以抱抱他吗？”

菊香颤抖地接过死婴，接着惊叫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片刻间，纪凡脑门上晕乎乎带着刺痛和如紧箍咒一样一点点挤压他的脑瓜子。“噗通”一声，纪凡直挺挺歪倒在冰凉的地面上，眼皮一点不争气的慢慢合上。

11.疑团

第二天早上，纪凡醒来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自己床上，心里嘀咕难道昨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兄弟，你总算是醒了。”石咏的声音打断了纪凡的“梦呓”，“蓝二小姐已经来看过你了，看你还没醒就先回去了。”

“啊？”纪凡一个激灵起身，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咏哥，我……我昨个儿是怎么回来的？”

“你还说呢？被人抬回来的。”石咏坐到纪凡床边，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纪凡，“你……昨晚不会又见鬼了吧？兄弟，昨晚出大事儿了！”

“啥事?”

石咏凑近了些一字一句地说道: “菊香死了，就在院儿里那棵老槐树下，而且在她旁边的土坑里还发现一具小孩儿的尸骨，看样子应该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的。”

“啊！?”这个出乎预料的消息让纪凡陷入短暂的回忆。

“发啥呆呢，真被吓着了？对了，你还没说昨晚到底遇上啥事了，怎么昏倒在东院口呀？”

“啥?东院，我不应该在西院吗？”

“西院，那不是菊香……菊香的死不会跟你有关吧？”石咏一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哎，没那回事。只是，我又遇到抱死婴的女鬼了……”纪凡把昨晚遇到的邪乎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石咏。

石咏摸摸下巴说: “不对啊，照理说你晕倒在西院，应该在西院被人发现，为什么下人把你抬回来时，说在东院发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