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侯学生时代的气味随着寂静的孤独而来,十年之后的我并没有响应同学的约定,再次相约天府之国那个二王庙李冰的脚下和岷江畔边。有一种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的慨叹。十年之后的我仍是那个丑小鸭,并没有多少改变,总是躲在角落不愿见人,对于故人和亲人总是这种复杂而想见却又不怕见的矛盾。
然而当夜深之时或是找寻工作的困境,却不得不想起昔日的同窗,想起当年的年青不识的愁滋味,只会吟唱一些华丽难懂的诗句,想起那时总是一个人走在那座小城的林荫道上,那些空荡荡的长椅,那些金色的秋天和铺满银杏叶的小径,我们的宿舍楼面对的是教学楼,周日的早上我的那个室友对着教室的女生,大声的念着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想起那时我们总是豪气十足地大声朗诵:生在人世间,你不比别人多,也不比别人少,站着是一座山,倒着成为路基------。想起我上铺的兄弟绰号就叫老狼,总是拿着一部宋词翻了又翻。那些用口琴吹起的老歌,总是随着乡愁飘落在风中,总是一个人寥落奔向那图书室,总是习惯一个人在周末逛着那家旧书摊,那些夜晚花上1块钱把自己隐藏在录像厅的黑暗角落。
那些阴雨绵绵的天气总是望不到尽头,总以为那样的日子无聊透顶,习惯了在书中做梦的那些岁月,用缪斯的光环来安慰自己。曾经戴着眼睛假装斯文在樱花树下,曾经在九曲桥下的黄昏背诵徐志摩的诗篇。那些慵懒的午后总时常听着敲饭盆的声响,同伴们在没有钱的日子用正好买一个馒头的三毛钱饭票兑一根金五牛烟。一碗方便面经常是整个宿舍的六个人分着吃:你吃面来我喝汤。那些不学无术的日子自己好像是一个奄奄的病者。总是要折腾到午夜才会入睡。一个人打开的收音机全宿舍屏住声息聆听。谈论的话题更多的还是班上不到八分之一仅有的六个女生。那时总觉得那些日子是一生最无聊的时光,在拖拉机扑克牌中消磨的光阴,总盼望着早日离开那灰色的校园,总厌倦那些五十年代的教学楼,总是害怕每个周三下午打扫宿舍和政治学习。我们都会知道有一天大家都不会再次见面,直到毕业分手的那天在火车窗口,我见到睡在对面的兄弟第一次向我滴下眼泪。
而今的我每次过年,总是把那本毕业纪念册翻了又翻。象是回味着许多年前唱起的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