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母亲”两个字,也许很多人会不霄一顾。因为是老生常谈,所以激不起大家的兴致,然而与我而言。母亲却是我一生一世的陪伴,母亲的光辉行像无时无刻不照耀着人生的方向。
哪里有母亲,哪里就有家的味道。
然而,我却永远享受不到伟大的母爱了。想母亲的时候,只有对着像片默默流泪。
我的母亲是二零零六年去世的,距今已过了十二个年头。
在人生的长河中,十二个年头,不算漫长,放在平常人之间,也许只是人生中一段插曲而已,然而对我来说,它却是痛苦而漫长的,往日的时光仿佛弹指一挥间,度日如年的日子伴随着母亲的离世,天天与我行影不离。
想当初,我不是没有快乐的日子,我也和所有的同龄人一样,有过天真无邪的童年,虽然那时的乡村贫穷又落后,因为每天有母亲的陪伴,我天天都过得充实又富足。
上学之后,贫穷的日子依旧没有改变,面对生活富裕的同学格外羡慕,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活在白天鹅中的小丑鸭。然而只要回到家中,看到母亲慈爱的笑容,在学校里的那种自卑感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听母亲讲话就像听故事一样享受。
自从成长为人妇,母亲更是一路扶持,成了我初入人生的拐杖。无论日子多么艰难,母亲总是劝我笑对人生。面对清贫的家庭,母亲从不抱怨,她总是说,日子虽然过的并不富裕,可是温饱总算解决了,我们这一代是最幸运的,出生在和平年代,没有战争,不像她小时候那样,整天提心吊胆,东躲西藏。也不像我哥小时候那样,经历三年自然灾害,半月不知米滋味,人知足才行。母亲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哲人,不管我心中多么郁闷,不管我身心多么痛苦,只要听母亲一席话,我的心中便豁然开朗,那些恼人的事情顿时烟消云散,自己就像历经磨难得到重生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我美美享受母亲谆谆教诲的时候,就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六月,母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从此,我快乐的人生便匆匆结束了。
也许有人会说,生死乃人之常情,谁的母亲也不会陪你一生,总有一天,她会像凋零的落叶一样,离开我们。
可是我为什么不能释怀呢?大道理我都懂,不用别人来解释,我只所以放不下,因为我欠母亲的太多太多,一切都没来的及报答。
相信谁都懂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可是放在每个人身上,又有几个人真心落实了呢。
母亲是由于伤心过度,病情加重离世的。就是二零零六春天,我的二嫂骑自行车去市里打工,回来的路上遭遇车祸去世了。
凑巧的是,那一年母亲的肝病也比以前严重了,人也瘦的皮包骨,本来这种大事不应该叫她知道,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瞞得了母亲的慧眼,既使大家揭力掩饰,也不免露出珠丝马迹。当母亲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象,她止不住豪淘大哭,从此一病不起,仅仅过了两个月,她便带着丧子的伤痛,遗憾的离开了人世。
当时我的悲痛之心是无以言表的,眼泪像关不住的闸门一样,没有擦干的时候。由于伤心太重,思母太痛,我每天活的像行尸走肉,天大的喜事我也不感兴趣,再热闹的场景也激不起一丝涟漪。只有那漫漫长夜,才是我向往的栖身之地。因为只有夜晚降临,我闭上眼睛,母亲就会款款的走进我的梦里,或哭,或笑,或一言不发,又或言语几句,虽然每次醒来都是泪眼婆娑,可我还是很享受母亲的陪伴,希望我的梦做的长些,再长些……
因此当所有人同我一样,由于失去母亲伤心欲绝,频频梦到母亲的时候,他们通常都是去母亲的坟墓烧纸磕头,嘱咐她老人家在天堂安心度日,不要再来人间打扰孩子的生活。只有我不会因为母亲的到来去坟头许愿,我太想念母亲了,真实的母亲已经入土为安,今生今世再也无缘相见,你不让她到梦里来,让我上哪儿去寻找母亲的踪迹。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应该是长寿的。因为她身体一直很好,除了有点偏瘦之外,并不像有的老人那样弯腰陀背,走路不稳。她有一个心口痛的毛病,一不按时吃饭就犯,那是挨饿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她常年不跟药铺打交道,到了晚年得了肝病,不过也不至于要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也许能活到八十多岁。比起我的預想,母亲少活了十年。
当然我也知道,黄泉路上无老少,比起那些英年早逝的乡亲,母亲也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让我揪心的是母亲走的太痛苦,太不甘了。如果,她像正常病人一样死亡,我也不会伤心过度。让我痛心的是上天太不公道,让她老人家在最后的岁月里遭遇人生之大不幸,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临走都无法闭上眼睛,每次想到这些,我的心便针扎般痛。
由于坚信母亲能够长寿,所以我忽略了对母亲的问候。总是想日子还长,等有了时间再去也不迟,总是借口农活太忙,抽不开身去看亲娘。总是感叹日子拮据,等有钱了再去给母亲买食物,添衣服。总是觉得母亲很健康,宁愿东邻西舍啦家常,凑热闹,也不愿迈出村庄,去母亲那儿陪伴聊天。就这样等啊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天来了,杨柳绿了,冬天到了,叶子枯了,也不知过了多少轮回,春夏秋冬不停歇,花开花落又一年,母亲终于熬不住,她没有等到来年春天,更没有等到儿女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再来孝敬她。就匆匆的离开了人间。
虽然母亲的死亡对我打击很大,曾一度萎迷不振,那又有什么用呢,再怎么忏悔,也唤不回母亲的亡魂。有时候,我真的好恨自己,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我不陪为母亲流泪,更不陪去母亲的坟墓前吊唁,可是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不到母亲墓前,又怕她老人家难过,因为母亲是从来不责怪自己儿女的,无论他们犯多大的错。
如今,我早已为人之母,不久便步入老龄行列,每当我和年轻人谈到母亲的话题,我总是把自己装得像个老者一样。和他们侃侃而谈,引导他们尊敬母亲。我也会把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他们,不要步我后尘。孝顺父母,不要等有了时间,有了金钱,有了名誉,也许,还没有等到你的理由准备充分,年迈的母亲就已经撒手人寰,那时,你痛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内疚之感会伴随你一生一世。
我就是不孝女儿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