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纪 | 追忆爷爷

(一)

前几天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是晚上,像在被人追,路过一处宅院,透过栅栏围墙,看见爷爷正从院子向屋里走过去。原来是到了爷爷家,赶紧躲进去。惊慌中立马生出一份安全感,心想:这下好了,有爷爷在,那没什么好怕的了!

爷爷是我心里最厉害的人,从小到大一直是。

即使他已经离开我们快要2年了,仍然保护着我,即使在梦里。

这种安全感曾经是我的日常:

中学时在爷爷家住,每天晚自习后骑自行车回家。学校到家的一段路完全没有路灯,十三四岁的小女生,紧张的要命,每次都把车蹬得飞快,各个零件叮铃咣啷响。奶奶总是开玩笑说:1公里外都能听见我的车来了!

爷爷家在一条很深的胡同里,每当我从大路拐进来,远远几百米外,就能看到门口的灯亮着,等下总有个人影站在那等着我,无论冬夏。

一看到他,再黑的夜路也没在怕的!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整理他的东西,在他的小笔记本夹层里,看到一张发了黄的中学作息时间表。在几个关键的时间点上用铅笔圈了出来。

我拿给弟弟妹妹们看,不由悲从中来。

(二)

老头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在我看来非常了不起的事:

当过兵,做过教书先生,后来弃文从政做了村支书,带领大家创办了老家一带最早的砖瓦厂。再后来自己做一点小生意,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世面。

婆婆总是说,爷爷永远都是腰板停止,干净利落,看上去像个老干部。

这是我最爱的一张,大学时一直带着,后来在我回到济南后,打卡他曾走过的地方

老头年轻时脾气特别大,说一不二,如果按DiSC测评来讲,那是妥妥的D+C型人格:

目标坚定、雷厉风行,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成;同时,逻辑严密,思维严谨,条理清晰,又能很好的帮助他达成目标。

可能也是这样的处事方式,儿女们很怕他,少有人敢直接忤逆他的意见。孙子孙女们倒是恃宠而骄,不管那套,很喜欢听老头讲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遇到工作生活甚至感情上的问题,也愿意跟他聊聊天,很尊重他的意见。

只有我决定离开学校去北漂这一件事,可能他一直耿耿于怀,特别是我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当他忍不住,也会拿出来讲。

有一次我还挺难过的,难过的倒不是困难本身,而是这么多年他竟然还不能理解我、不相信我能做到!那可能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跟他吵,也是最后一次。

(三)

自从爷爷离开后,我看了很多有关“生死”的文章。关于生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东西方不同宗教流派总是有很多不同的说法。

但唯一确定的是,宇宙浩瀚无边,我们所能看见、了解的只是真实世界的一小部分。

我愿意相信灵魂的存在,让亲人们的哀思终有寄托。

很多时候,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爷爷现在哪里。

又是一年春和景明,万物复苏。

谨以此文,纪念爷爷陪伴我们的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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