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甩给他们一个冷眼，然后摔门而去。

两人等到晚上十点，不见有人找他们了解情况。武皇上前踢了一下破旧的木门，趴在门上的缝隙里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

刘帝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说：“别喊了，那孙子肯定走了。”

“我们就这样坐到天亮？”武皇问，“天亮以后他们能放我们出去吗？”

“我也不知道。”刘帝看了看手机，发现有几条未读短信息，点开一看，全是老爸发来的消息。

“儿啊，你在哪个看守所？能不能给我发个定位？我叫人去找你。”

“你舅妈已经安排人去公安局交涉，你赶快打电话跟她说一下情况。”

“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是不是手机被没收了？看到消息，请尽快跟老爸联系。”

刘帝读完信息，这才发现手机设了静音，于是马上给老爸发了条定位，告知自己不接他电话的原因。

武皇凑过来问：“有消息吗？”

“我爸发来的，他说找人上派出所理论了。”

随后他给舅妈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她汇报一遍，然后问她：“你找谁上公安局说理？”

“说啥理？”舅妈说，“这地方哪有说理的地方？”

“不为说理，你上公安局干什么呢？”刘帝问道，“你不会是去找光头喝茶吧？”

“这时间点喝什么茶？”

“那你去干什么呀？”刘帝问。

“上公安局还能干啥？“舅妈说，“你们今晚要想出来，除了送钱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刘帝大声喊道，“你们竟然给光脑袋送钱了？”

正说着，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讨价还价的声音。舅妈说：“我先不跟你说了，你们很快就能出来。”

说完，她就匆忙挂了电话。

“怎么样了？”武皇问刘帝。

“我舅妈送钱去了，过一会就有人来接我们。”

“送钱？”武皇大骂，“这群土匪真他妈的会捞钱！”

她握紧拳头在小黑屋里踱了一会，又说：“这事我跟他们没完。”

“你想怎样？”刘帝说，“咱们现在没实力，不服又如何？”

缓了缓，他提出疑问：“难道你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武皇想了一下，说：“不到万不得已，暂且不走这一步。”

她咬了咬牙，又狠狠地说：“但绝不会就此作罢。”

刘帝看见她激动，忙安抚道：“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这事咱们先忍下来，以后有实力再回头找他们算账。”

武皇缓了缓神，问他：“你舅妈找谁给光脑袋送钱？”

“不知道，她没说。”刘帝想了一下，说，“据我所知，她不认识光脑袋。”

“这么说，她也是找别人向他求情？”武皇问。

“也许。”

两人正揣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个声音问：“是这间吗？”

“好像是。”另一个声音答。

随后，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武皇站到刘帝身后，惊恐地说：“有人来了。”

刘帝把她护在身后，说：“可能是来找我们做笔录的。”

“你拉倒吧，这么晚还来找我们做笔录？”武皇撇嘴说，“土匪这么敬业，朔阳市还有黑社会？”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随后一道手电强光向他们射来，接着一个声音从前面飘过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刘帝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对那人说：“刘帝、武皇。”

“后面那人是谁？”那人用手电筒射向武皇问。

刘帝往后看了一眼，说：“我女朋友武皇。”

那人欲要再问，另一人用手制止他说：“好了，把他们放出去吧。”

刘帝和武皇在强光的照射下对视一眼，正惊讶，那人又朝他们挥手说：“你们跟我来。”

“不用做笔录吗？”刘帝问。

“做什么笔录？”那人问，“你是不是想留这里过夜？“

没待刘帝说话，那人又说：“这里是看守所，谁有闲心给你做笔录？要做笔录就去公安局，我们只管关人和放人。”

“哦。”武皇说，“你们分工还挺细致。”

那人马上把手电筒对准她的眼睛，说：“你话挺多。”

手电筒在她脸上停留几秒，那人才在另一人的催促下往外走去。

“你要想活着出去，最好别多嘴。”跟在后面的人瞪了武皇一眼。

前面那人往外走了几步，没见他们跟出去，回头朝他们喊道：“你们到底想不想出去？”

“我们可以走了？”刘帝问。

“不放你走，我来这里干什么？”那人问，“你以为我闲得蛋疼？”

刘帝忙拉起武皇走了出去。出了院门，他们看见有辆面包车横在门口。正疑惑，那司机把头探出车窗向他们招手说：“快上车。”

刘帝往他脸上扫了一眼，发现此人很陌生，于是问：“你是谁？”

“我是你舅妈派来接你们的司机。”那人拍着车座说，“快上车吧，她还在家等着你们呢。”

两人十指紧扣上了车。车子刚驶出看守所，舅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的好外甥，你们上车了吗？”

“刚上车。”刘帝说。

“舅妈在家等着你。”舅妈说着停下来，转而又说，“家里来了客人，你经过烤肉店时顺便买点熟食回来。”

“这么晚了，谁来我家？”刘帝问。

“你就按我说的办吧。”

刘帝还没答应下来，那边就挂了电话。

“挂了，”刘帝对武皇说，“大半夜的叫我买菜回去，不知道谁在家等着。”

武皇托腮思忖一会，说道：“可能是为咱们上公安局说情的人。”

她自语：“那会是谁呢？”

“等会回去才知道。”刘帝说。

车子很快驶入市区，没多久就到了他们所住的区域。刘帝弯着腰站起来，对司机说：“前面路口停一下，我下车买点东西。”

司机在他所指的地方把车停下，回头对他说：“你尽量快一点，这里不允许停车。”

“行，我马上回来。”刘帝下车，小跑着走向那家二十小时营业的熟食店。

很快，又提着大包熟食返回车上。没一会儿，车子便到了牡丹花园。武皇正要下车，刘帝拉着她说：“你不去我家了？”

武皇说：“这么晚了，我过去不方便。”

“好吧，”刘帝替他拉开车门说，“你自己小心点，我不送你上去了。”

“嗯，”武皇下车朝他挥手说，“回去好好说话，别惹他们上火。”

“知道了，我晚点给你发消息。”刘帝跟她挥手道别。

一回到家，老妈就上来问长问短：“他们有没有孽待你们？”

刘帝把食物放茶几，淡然回道：“没有。”

“人没事就好，”舅妈把他叫过去，指着他爸身边那位中年男士，对他说，“这位是林长官，今晚多亏他帮忙。”

接着她又对那男士说：“老林，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刘帝。”

然后她又回头对刘帝说：“快谢谢领导。”

刘帝向他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林长官。”

“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林长官说，“这事我也没费多少心，只是跟光头局长打了声招呼而已。”

刘帝疑惑地看着舅妈。舅妈说：“林长官和光头局长是老友，他俩经常在一起喝酒，就像亲兄弟一样。”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幸亏林长官帮忙，要不还不知道你要在里面呆多久。这笔恩情，你可要记好了。”

刘帝正想把事情说清楚，林长官突然说：“这社会复杂得很，年轻人在外面不要冲动，手上没钱没权，最好别乱惹事。”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喝了口热茶，继续说：“特别是在朔阳市，不管谁对谁错，最后都是有背景的那方胜出。你要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就贸然跟他抬杠，最终还是自己吃亏。”

林长官话没说完，刘帝就打断道：“我没惹他，是他过来挑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桌子砸了，这事换了谁都不能忍。”

“惹不起，躲得起。”林长官眯缝着眼对他说，“没关系没背景，该缩头时就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