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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娜看见进来的陈福海两口张口喊了句:“爸,你来了!”便低下头继续给大宝擦拭着。福海家急匆匆地走到病床前,放下手里的包裹心疼地说:“大宝啊,还疼不,你可吓死奶奶了,你看,奶奶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花生蘸,还有细粉糕。”边说边弯身去包裹里翻找。“奶奶,我不疼了,就是痒的难受,妈妈不让挠,真烦人。”大宝很懂事的安慰着奶奶,一副很坚强的样子。大宝从一岁多断了母乳,就一直由福海家带着,晚上睡觉都是她搂着。所以,大宝跟她的感情是最深的,看到奶奶的到来,大宝是满心的欢喜。看到孙子没什么大碍,福海家心里稍稍安稳了下,俯下身轻轻的抚摸着大宝的额头对大宝说:“宝啊,想吃啥,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做,奶奶做不了的,让爷爷去给你买,啊!”大宝揉了揉鼻孔说道:“奶奶,我啥也不想吃,就想你在这里陪着我,好吗?”“好好好,奶奶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福海家的头像鸡啄米似的接连点了好几次。陈俊把早点放到了病床边的桌子上问道:“爸,妈,你俩还没吃饭吧,让冯娜先喂大宝,我带你们下去吃点东西。”陈福海看了眼儿子说道:“我们吃过了,你赶紧喂大宝吃饭吧,让冯娜也歇歇。”说完,很不自然的瞟了一眼冯娜。陈福海的话音刚落,福海家立马把床尾的被子折了两折,轻轻得扶起大宝的头把被子塞到后背处,让大宝尽量坐的更直一些。然后,绕道床的另一侧,打开了陈俊买回来的早点准备喂大宝吃饭。冯娜也停止了对大宝的擦拭,将药棉扔到了盛满药水的盆里,端起盆子,向病房外走去,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噹,噹,噹”清脆的叩击声。
陈俊看到母亲正细心地喂着大宝,冲着陈福海使了个眼神,低声说道:“爸,你来一下。”随后俩人来到了病房南侧的阳台处,进了阳台,陈俊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思忖片刻,陈俊说道:“爸,我想给你商量个事。”“嗯,说吧”陈福海边在身上摸索着烟,边回应道。“我和冯娜商量了下,准备暑假过后把大宝接到县城里来读书,毕竟城里的教育质量要比下面高许多。”陈俊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继续说道:“以后的孩子上学是最好的谋生出路,给孩子一个好的基础,即便是他没什么大的出息,我们当大人的也没什么遗憾。再说了……”“是你的意思还是冯娜的意思?”陈福海生硬的打断了陈俊的话,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是我俩的意思。”陈俊应声答道。陈福海没再做声,默默地一口一口的吸着烟,每一次的吮吸都能让香烟的火点达到最高的温度。直到燃尽烟丝,闻到了滤棉的味道,陈福海才将烟头狠狠的摁死在阳台的边缘上。“我好说,看看你妈的意思吧,大宝在她身边呆了七八年,咋一放手,我怕闪了她。”陈福海又把一支烟放到了嘴上,却没点燃。然后,推开门回到了病房里。陈俊随后也跟了进来。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护士手里端着盛满药品和药具的盘子走了进来。看到陈福海嘴里叼着烟,皱了皱眉,十分不快的说道:“病房内不许吸烟。”说完后便不再理会陈福海,熟练地准备着注射点滴的针具及药物。因为大宝的手还没完全消肿,无法找到血管,护士只能在胳膊的肘腕处进行注射。所以,大宝就又平躺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胳膊伸展开来。福海家同时也停止了给打大宝的喂食:“先打针,等会儿咱再吃,啊,宝。”很快,护士就给大宝扎上了针,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冯娜拿着刷洗好的药盆走了进来,弯腰放到床下,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道:“爸,你知道大宝为啥被马蜂蛰成这样的吗?”“咋回事,我正想问大宝呢!”陈福海一脸惊诧的盯着冯娜说道。冯娜扭身坐在了对面的床上,把大宝的话十分艺术的叙述了一遍,其中利诱,胁迫的添加,表述的可谓是天衣无缝。一幅大宝是一个十足的冤大头,被害者的悲惨画面立马呈现在陈福海的脑海里。尤其对狗蛋的痛诉更“锦上添花”的一番描述。还没等陈福海做出反应,福海家便接口说道:“又是这个狗日的,真是个该天杀的东西,去年就是他把老幺家的羊灌了半斤老烧,硬生生地让羊把狗追了半个村子。到现在,那狗看见羊,尾巴都能夹到蛋子儿里面去!”“还有”福海家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讨好地看着冯娜说:“他还把一整瓶的风油精抹在富贵家的驴蛋上,到现在那驴看见人就尥蹶子,不能近人呢!”“行了!”陈福海恼怒地打断了老婆的絮叨,不知道是因为狗蛋的不端行为,还是因为老婆的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