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年2012

因为过度用眼而不得不摘下眼镜的午夜,因为听不清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声音,因为无意中找到一张已经发皱的考研准考证,因为想起那个寂静的夜晚和那之后漫长的动荡。一切终于清晰地回到我眼前。

     我记得那一天的天气已经不是很冷,我和超哥、书记他们从西华大学的考场里出来,心情都挺不错,一起去附近一家店里喝老鸭汤。那味道现在想起来都特别好,当时的场景,大家喜怒未知,汤雾升起,夜幕落下。三个人心里都在慨叹:考研就这么结束了,尽管结果尚早,但至少对于过去有了一个交代。那晚我们三个人坐了一辆面的回到学校,一路上路灯忽明忽暗,冷风四处乱窜,颠簸的路途犹如荆棘般的过往。对于一段时光的告别,这恰到好处。我们为这场该死的考试付出了很多,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考研真不是人干的事。当晚我们花了很大力气帮朱梦丽吧所有的书从自习室搬回来寝室,这是她最大的体会。

从这样讲述的口吻便已经判断出后来结果如何,成功的人总会费尽心思描述过程的艰辛,以及坚持有多么重要,会无比虔诚地教你相信付出总有回报。而失败者只能像我一样选择沉默作为抱怨,将一切付之一炬。

考研结束的第二天我就上车回家了。一路上平静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没有丝毫的心神不宁,看着窗外的积雪越来越明显,反而充满了回家的兴奋。只是真正到家后,却一天比一天忐忑不安,新年和恐惧在一起迫近,我几乎时刻都听到躁动的声音从心底缓缓传来。那些天我不停地在日记里描绘这样筛糠般的心情,一面在绝望地嚎叫,一面又在弱不禁风地宽慰自己,我几乎觉得自己就站在命运的审判席上,在等候一声发落。虽然我经历过很多紧张不安,但一点也没有减轻这样无形的折磨。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原因。

新年过得一点也不开心,家里一直吵吵闹闹,耳朵都快罢工了。大年初三晚上爸爸喝醉了酒,闹得鸡飞狗跳,那几天家都快要毁了似的。

而小兰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渐渐疏远我,语气和口气带上了一层不容置疑的冷漠,对我存在感到了无奈甚至厌烦,反反复复很多天,我终于意识到可能我们之间真的有了裂痕,而不是以前单纯的冷战。她没有再变好,就连我伤心欲绝地告诉她我考研失败的那个晚上,她都丝毫没有情绪上的起伏,我在电话这头快被泪水淹没,她却在那一头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课,求你让我睡吧。直到后来我的纠缠引燃了她的怒火,才告终。

 这事儿当然没有就此结束,后来她封了QQ,关了手机,黑了头像,选择彻底晾着我,让我试遍了所有能隔着距离找到一个人的所有办法,一一失败。整整十天,寝室难安,横竖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了,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狠心冷血到这种地步,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经受这样的碾压。

长吁短叹的十个夜晚之后,她终于接通了我的电话,在我愤怒、压抑、哽咽的声音中,她说我们结束吧,没意思了,我们的生活轨迹差得实在太多,我们根本不可能,我想通了,今天我接你的电话就是要告诉你这些。

她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念一段干巴巴的台词,像一段年代久远的录音,像是领导在给下级发号施令,反正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讲话。

我很难忘记那一晚我在寒风中拿着电话,用颤抖的声音试图挽回一段早就千疮百孔的感情,直到眼泪结了冰,自己成了雕像,听着那个冷冰冰的话音在义正言辞的陈述,终于败下阵来,说了一句那好吧,就像杨白劳摁下了手印一样痛苦。三年的风雨,一笔勾销。

我庆幸如今我终于有勇气把这些感受讲出来,让自己明白其实悲伤,都是思想的产物,爱与恨,都同样脆弱,同样经受不起岁月的拷问。

总之今年春天过得极为不顺,往后接着不顺。在家里继续待了半个月之后,实在不堪忍受压抑的气氛,收拾东西回学校了。去安享最后的大学时光。那几个月基本只剩下毕业论文可忙了,一天又一天地磨洋工,一篇综述就写了三个星期,导师被我气得血压上升,又无可奈何地不停催促我。

三月底四月初,我和她在苏州一起相处了两周。剧情上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应该是对于过去最后的一个交代了吧。那是一段幸福的假象,一种回光返照,让我觉得满足,也觉得残忍。我们一起去去了太湖,去了西塘,像依旧热恋的情侣一样,看不出任何破绽。我想既然希望也没了,倒不如平静地和她走完感情的末路,有一段灿烂的记忆,比起仇恨和诅咒,要好得多吧。

那半个月的经历,终结了我们磕磕绊绊的恋情,也更像是透支了我们对于彼此所有的渴望,有种杀鸡取卵的味道。想起长久以来,我便知道我们很可能免不了失败的结局,因而时时刻刻都在等待这样一个噩梦变成现实,而那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正式向命运低头认输,因为我总算,彻底地无能为力了。

回到成都之后我更加无所事事,论文写得无比缓慢,每天的生活只剩下喝奶茶,打DOTA,三国杀。偶尔去湖边坐着发发呆,回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面对一无所知,毫无着落的未来,我却并不着急。几天后我突然决定要去考雅思,仓促地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但事实证明这是我今年做的第一个正确的决定。不论怎样,准备雅思考试的那些日子很充实,我每天和秦吉龙六点半起床,步行去犀浦动车站,坐最早的一班动车去火车站,八点多在乘地铁去天府广场,再走十五分钟去听雅思课,晚上又坐两班公车回学校,十几天花了一大笔交通费,但收获确实很大,在see ree认识了挺多朋友,尤其是当时讲写作的Smart,印象很深。还有现在已经远在伯明翰的Caspar。有几天中午我和秦吉龙还窜到深巷子里去吃担担面,好吃得不像话,回来的路上去StarBuck里喝拿铁,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毕业季的临近。要收拾的东西还真是多,光一堆书就装了一大箱,还卖了一堆教科书。毕业对我而言,已经褪去了太多臆想中的色彩,没有了《那些花儿》,没有了《同桌的你》,没有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没有回忆过去畅想未来,没有太强烈的不舍。有的,是寝室里越来越浓重的霉味,是吓得我魂飞魄散的突然出现的几只蟑螂,是无数个滂沱的雨夜留给我的漫长梦境,是湿热的草地上沾满露水的车轮,是六月的阳光留在被子上的迷人清香。是游魂一样要永远留在这里,带不走的青春岁月。

穿上那一身长袍高帽,有种沐猴而冠的感觉,唯一有用是学会了怎样打领带。照相那天第一次亲眼见到我们学校的校长陈春阳先生,四年了,他终于不再只是一个传说。长长的毕业照上,只有那么一小撮熟悉的面孔,毕业典礼上,和我握手的老师问我以后的打算,片刻语塞之后我应付了一句好好工作,他立马笑了,不知是何想法。

六月底,论文总算按期交付,包了一层像模像样的封面。最终答辩顺利通过,拿着毕业证学位证准备走人。这就是我人生中大学毕业时的样子。

之后所有人开始尽情狂欢,楼道口支起了麻将桌,AA平台被挤爆,奶茶店一座难求,商街饭店的老板们更是欢欣鼓舞。我们班聚餐很多次,最后一次在家乐福,不少人喝得丑态百出,晚上去KTV唱歌让人很失望,一个个都跑了,只留下我和蒋先生一唱一和,我们两个那晚也不知哪来的热情,竟然一直唱到天亮,几乎失声。

我们寝室是张赶先走的,我们拥抱了一下算是告别。书记被我们一路送到车站,最后才是我和超哥。我们两个走的那天早上,天色灰暗,还下着细雨,心里忽然有些酸楚。我们在校门口挥手分别,忘记了不知何年何月才是下一次谋面。

我的归途倒霉到了极点,飞机在快要降落时,天气突变,被迫改变航向,落在了银川。那是我和小兰当初相恋的地方,想想有些巧合。一个小时后飞机重新上天,在快要着陆时,广播又一次说,因为天气原因,只能再次飞回银川。我当时真想开窗跳下去。

结果我到兰州已经晚上八点多,没有回西宁的车,我心急如焚地徘徊在兰州的大街上,走投无路。幸好遇到好心的老乡,坐了他们的车坚持到了西宁。那时已是凌晨两点多。爸妈都不在家,我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家门,闻到熟悉的味道,像是它一直在等我回来。

这个夏天再没有暑假的概念,离开湿热的成都,多少有点逃离的感觉,却又有很多的留恋,尽管在那里的四年并非有多少意义,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常年阴天,繁华而缓慢的城市要永远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一股带着焦躁的水汽,伴随着无数坚硬的回忆,被深深烙上了灰色的印记。

这当然和我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漠然有关系,当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去做无谓的抗争的时候,就注定了这样沉默的结果,有说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有些人真的没有抉择的余地,面对内心直白的拷问,我们都退缩了。

七月份我过得凌乱不堪,基本上是过一天算一天。有一个星期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每天和楼下的小妹一起做饭吃,每夜看小说,看到天色发白,然后一觉睡到黄昏,那个时候阳光特别迷人,暖风从窗户外一阵阵吹进来,有种半梦半醒的错觉,那是连梦里都体验不到的安逸。

除了那一晚本来不该有的动容之外,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记住的了。那晚因为忍受不了孤独产生的恐惧,而最终拨通了她的电话,表情扭曲地不知道说什么,一阵寒暄之后,我意外地情绪失控,加上外面厚重的雨声更加释放了我心里积存已久的怨气,终于扔掉了一切伪装,对着电话哭诉、咆哮、谩骂了很长时间。神奇的是她居然洗耳恭听,没有选择挂掉电话。我感觉当时自己就像决堤的洪水,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但真是觉得,都这个时候了,再也用不着委曲求全了。我一直闹到半夜才罢休,抓着电话声嘶力竭,不肯放下,像是攥着一纸申冤的诉状,想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等我挂了电话平静下来,才发现嗓子彻底哑了,眼睛肿得可怕,脸颊被泪水的盐分蛰得生疼,全身都是汗,像虚脱了一样。

这就是我想象中自己失败时的惨状,也是放弃挣扎最好的理由。能给的都给了,能说的都说了,心里像是搬空了家具的房子,茫然的回声清晰可辨。那时我终于可以给未完的故事写上结尾了,我曾经因为过去而感到欣慰,但这竟然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悲剧。

长久的寂静里,一声叹息告诉我,原来我爱过的,不过是一个岁月里单薄的残影而已,那个让我心里产生触动的她,早就死了,连墓碑都无处可寻。所以后来断然不再有任何幻念,不愿继续为她扮演一个油头粉面的跳梁小丑,为她平添笑料。或许这都是因为我生来就脆如墙皮的心底,趟过这么一池感情的浑水,彻底足够了。

从此,心里的牵挂一天比一天少,生活被巨大的空虚逐渐侵蚀,我像是陷入了炙热的流沙,慢慢地,迟钝地什么都不过问了。

后一个月的日子还稍微好一点,陪着表妹去考试,送她去学校报名,到部队军训,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见证了刘翔第二次栽倒在栏下,几乎和四年前如出一辙。我用八炮流把植物大战僵尸无尽版一度刷过200关,把这款小游戏玩得天昏地暗。后半个月我居然又想起雅思考试,像模像样地准备起来,背单词、做阅读、练听力,做完了剑4到剑8的所有机经。那段时间好像也就只有这一件事可做。

九月份,表弟表妹,楼下小妹相继开学。我和这件事再无关联。两周之后我坐着火车去兰州,参加雅思考试,更多的是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我赶到兰州,想起两个多月前的晚上我在这里被折腾地够呛,现在又回来了。我住在了西北师范大学旁边的一家酒店里,提前计算好了赶路的时间,吃了饭立马上床睡觉。第二天在考场上才体验到了时间的紧迫,阅读答得一塌糊涂,写作好像也跑题了。口语考试很倒霉地被安排在了第二天早上。当天一整天我哪儿也没去,在酒店睡了一下午,然后跑去旁边的小吃街上一顿猛吃。

第二天早上我去参加口语考试,在考场外只等了五分钟就看到一个女生吐着舌头从里头走出来,估计是戏演砸了,接着一个看起来老态龙钟,满脸皱纹的考官笑着迎接我进去。这下运气变好了,外国老头子脑筋不好使,语速也慢得惊人,总之我考完之后信心百倍。

我将此归功于临行前妈妈给我买的金坠子,算命的说我命里缺金,得补,要么带块金子,要么名字里加个金字,我觉得改名字太麻烦了,还是买块金子戴着比较靠谱。

夏季结束后,发生的事特别多,一切过去之后才真正感到空无一物,很久很久不开心。

后来让生活开始有起色的事情,就是在现在的学校找了份工作。仔细回想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从招聘会到面试,到试讲,完全误打误撞,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第一天去听课的那晚,感到非常新鲜,同时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刚好那晚雅思成绩公布了,总分6.5,口语居然有7分,虽然不知道这成绩有什么用,但确实让我高兴了半天。第二天一早我就接着去上班了。

来到学校工作,应该是一年里发生的最好的一件事了。学校里全是女老师,我的到来自然有些不寻常,一开始那段时间的确遇到很多困难,所幸同事们都很照顾我,帮助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开始兢兢业业做事了。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转折,尽管不知道下一个转折在何方,我已经决定粉饰太平,沉浸其中。在经受了长久的煎熬之后,又重新被一个友好的集体接纳,重温了用自己的真诚去交换别人的真诚的美好过程,满足了我早已捉襟见肘的存在感。心里那条快要干裂的河床,又渐渐流淌起汩汩的希望。

这让我回想起多年前自己的那段预言:“。。。。这些焦灼的路途并没有解开我的心结,更没有凭空为我创造什么,只不过让我多了一分世俗的眼光,以期当我最终无法打开那扇紧闭的心门,可以有一个温暖的被窝让我安睡,一个普通的、朝九晚五的生活可以容纳我。”

我似乎总有办法说服自己一直生活在光明的一面上,用自己的力量去排斥所有的黑暗。

和同事们相处的日子,每天都很愉快,新鲜感至今都还未消失殆尽。工作不算忙,十月底我们搞了一次万圣节活动,大家扮成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吓唬小朋友们,有的孩子当场吓哭,胆子大的冲上来要打鬼,吓得我们落荒而逃。后来更开心的是学校决定把一个新班交给我,从此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们,他们都是六七岁的小娃娃,一个个可爱得要命。尤其是不满六岁的小wendy和小Bill,真是我见过最讨人喜欢的孩子了。

十一月十一日那天学校组织老师们聚餐。我和Ellen从西刚匆忙回来,天色渐晚,我晕头转向地找不到Emily说的那家火锅店,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年,我不禁感到愧疚,看着身旁又冷又累又饿的Ellen,心里很过意不去。后来总算是找着了,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又去了KTV,一直唱到半夜,见识了Ella的麦霸功力。那晚我还接到一通来自英国的电话,隔着异样的时空让人无法相信,我特意说,时隔三年,我终于又可以过光棍节了。

第二天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恰逢Michelle阴历的生日,索性一起过了。那天我们在Sarah家里开了一个小Party,Nicole和Ella亲自下厨做饭,还请了外教Frank和Eunice,一起开开心心过了一次生日。

往后的日子逐渐有了轻车熟路的感觉。每周一和Ken去游泳,每周三晚上给孩子们上课,周六下午再上一次,周日和Ellen去西刚上课。每天早上步行四十分钟去学校,权当锻炼身体。

十几天前,Ellen结婚了,这个漂亮又善良的东北姑娘和她的帅气老公终于喜结连理。那天我上完课就急忙去参加婚礼,和新娘拍了照片,在现场觉得特别荣幸,看到另一个人的幸福,就像看到自己的幸福一样。

总之这一年的的最后几个月过得相对平稳了一些,炎夏时节里的空虚和迷惘,逐渐被新的生活代替,我的成年人生真正开始。尽管依旧摆脱不了一颗敏感的心灵带给我的彷徨与不解,但像那样永生难忘的夜晚,可能再不会有了。偶尔,也会不经意想起一万多公里外,和我隔着八个小时的她,但心里却泛不起任何波澜,只有颠簸的公车上那一道模糊的视线。

其实我们的生活轨迹,都是提前就注定的。我们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转折,每一个细节,都早已写在命运的图纸上,早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切就都安排妥当了。命运就像盒子里的巧克力,在打开之前谁都不知道它的味道,但里面的内容,是早就决定好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的,就是该发生的。“无论用什么办法,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因为命运这东西,有着它独特的方式来决定自己的走向。”

我就这样用自己的理论乐此不疲地解释着生活中的现象,像是又一个拙劣的借口,借此愚弄自己。但至少,这让我重新开始面对自己的内忧外患,给了我很多向前看的信心。生活终于不再那么单调,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这一年,兵荒马乱,几乎没有一件事被精准地预料。所有的一切都在争先恐后地为我制造意外。没能去读研,没能去上海,没能和她去拉萨,没能延续爱情,没能找到毕业的感觉。那些费尽心思写下的剧情,成了一堆废纸。Ted拿到WCG的冠军倒真的是个振奋人心的事件,在也许是最后一届有War3的WCG上,亡灵这个历来孱弱的种族,终于在Ted手里荣登王座。

而上演季军赛的Sky和Moon就让人忍不住落泪。一款游戏,两个对手,无数经典大战,十年了。这是他们最后的一场比赛,就像走出玻璃房的Sky所说的那样,输赢真的不重要了,我们两个都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我们真的累了。Moon依旧腼腆,一脸的泪水和汗水,拿着话筒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慢慢消失的背影为一个时代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那也是我的小小时代。

现在依然忙碌,充实,尽量不给自己空白的时间。关于世界末日的谣言完全成为娱乐的谈资,所有人包括我,都相信那一天太阳会照常升起,我们照常上班,然后和孩子们一起欢度圣诞。

感谢我们的同事们,若不是来到你们中间,这个严冬不知又会有多少狰狞的痛苦。你们给予的,也许很多人都能给予,但对我而言,这样的情谊,弥足珍贵。我深信这是对于苦痛的补偿,也是动荡之后的和平。

这样迷离的夜晚,静静回想起这几年的跌宕起伏,似乎一下子又遗忘了好多事情,很难再想起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感受,好像它们的存在又一次无处安放了。窗外的世界被包裹在无尽的黑暗中,像我看着你熟睡,掩门离去的那一刻,像那么多个被骤雨惊醒的夏夜,像这么多年无知岁月里的呼喊。

我始终都没有融入这样庞杂的人世,不愿过早丢掉自己苦心经营的的小生活,我想这也许就是所有矛盾和痛苦的根源。

但我还是对此津津乐道,无意因为一阵苛责或者嘲讽而怀疑自己。而我付出的代价,是心底几乎无法中和的孤独,是半夜梦魇时可怕的茫然无措,是被脆弱折磨地快要崩溃的呼吸。除了在无限静默中缓缓忍受,我对此束手无策。

二十三岁,我依旧在耐心等待自己的谜底被揭开的那一天。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4,377评论 6 496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1,390评论 3 389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59,967评论 0 349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7,344评论 1 288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6,441评论 6 386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0,492评论 1 292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9,497评论 3 412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8,274评论 0 269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4,732评论 1 307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7,008评论 2 328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9,184评论 1 342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4,837评论 4 337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0,520评论 3 322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156评论 0 21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2,407评论 1 268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7,056评论 2 365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4,074评论 2 352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