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摄影师阿布
前几年有空，去过内蒙红山军马场游逛摄影。
那时的路很破烂，几条好景观路线，像蛤蟆坝、北山、五彩山啥的，沿途都坑坑洼洼，车辙纵横，小车和大巴根本进不去，只能租越野车颠进去拍照。
我们租的3台车几乎和路一样破烂， 锈迹斑斑满身泥，车载电台天线前俯后仰，颇有几分沙场气概。租1台车1天600块钱，不过头天早上司机4 点钟就出发，拉我们去抢山头占机位，折腾到晚上才返回，也挺辛苦。
第二天下午，我坐的吉普车换了一个年青司机。刚出发，小伙子就猛踩油门，猛打方向盘，一马当先。我们见势不妙，一手搂紧摄影包，一手抓牢把手。
冲出一段距离后，我觉得有点儿奇怪，咦，小伙子虽然方向打得像花儿一样俏，油加得也猛，但是车反倒不像昨天那样颠哦。昨儿一出门，我身旁的兄弟还没系安全带，可就连人带包飞起尺把高，一起触了车顶。
问起司机，他得意地笑眯了眼：“这个你们就不懂了。方向打得快，是为了躲过大坑； 快速冲小坑是为了稳，越慢才越颠的。 因为弹簧要缓冲啊，你过坑越慢， 缓冲反弹就越充分，也就是越颠；我过坑速度这么快， 弹簧压缩后还没来得及伸展，就又怼上坑对边，所以就平稳了嘛。当然你们开自己车别学，这车虽然破，悬挂还是改装过的。”
小伙子猫着腰边打方向边说：“我在大唐发电上班儿，开了几年150 吨大货 ，差不多走遍全国了。这回放仨月年假，来捞点儿外快。”
平常40分钟车程 ，我们竟比另外2台车早到了15分钟。大家抢着最佳光线拍羊儿款款入圈，司机叼根草，架着腿，斜躺在沟坡上看云。
一位羊倌赶着几百只绵羊急匆匆经过。我们赶紧追着拍片。我跑得最快，赶上羊群就单膝跪地，哗哗按几张，起身再追。后面的朋友们急得大喊：“阿布你跑那么近干什么，我们拍的净是你屁股！”
羊倌突然不走了。他笑眯眯地指着我们最漂亮的姑娘讲道：“我和你合个影嘛。” 大家喜出望外，赶紧拍了一轮片子。美女理了下秀发，施施然靠近羊倌。羊倌傲然搂住美女肩膀，比出小剪刀，笑出了一口黄牙。
返回沟边，见到另外一群摄影师忙碌着拍一片更大的羊群。逆光照耀在洁白的羊背上，勾勒出一道道银边，煞是好看。我们赶紧蹭拍。
老羊倌朝着一位身着红色冲锋衣的姐姐走了过来：“刚才说好的，每人收50 块钱，先把钱给我。”
那姐姐说：“拍完再给你。”
羊倌把脖子一拧：“不行，给完钱再拍。”
姐姐说：“这里这么多人，你咋还认得出我呢？”
“你穿的是红衣服。”
“这里这么多穿红衣服的，你咋还认得出我呢？”
“我三千只羊，个个都认得出来，还认不出来个你？”
姐姐只好递过去几百块钱。
老羊倌装起钱，马上从黄挎包里掏出颗石子儿，放在小铲子上，手一抖，石子远远划过羊群上空，“叭”， 准准地打中头羊。头羊前蹄一纵，打起精神，带领羊群浩浩荡荡掉头而去。
剩下一群人跳脚无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