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过电话,小兰心如死灰,一头就栽倒在床上。以前是黑子家暴她,让她身心俱损起不了床,如今却是被亲生儿子挡住求生之路,这比黑子对她造成的打击似乎还要大。对黑子,她心里只有愤恨;可儿子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心。她泪流如泉,哭得两眼肿痛,浑身困乏,头脑也昏昏沉沉的,她真希望就这么睡死过去,永远不再醒来。
“嘀嗒嘀嗒”,钟表的秒摆不紧不慢一直在有规律地响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小兰依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更难以抉择,心里的两种想法始终在翻来覆去地打架。一种自然是继续坚持离婚,她手上有黑子家暴她的证据,肯定会被判离。可如果那样做的话,那个家也就散了,她在那个村上则会失去根基,无法照顾儿子儿媳。虽说自己在这个单位上有个临时住所,但作为临聘人员,说不定哪一天,人家就不要自己了,更不可能将此作为孩子们的遮风挡雨之处。当然,也可以暂时在外面租个房子,但那到底不是孩子们真正的家,人家小李家有想法也在情理之中,何况还牵涉到后面的说媒提亲结婚等事宜,谁来为孩子们操办?唉,儿子再不懂事,终归是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让他和女儿有个家嘛。如今,在他未成家之前,他还需要那个家,需要自己在那个家里帮扶他。可若是按照儿子的意愿暂不离婚,事情都闹成那个样子了,黑子也恨不得要掐死自己,自己怎么能再回那个家?又该怎么面对黑子?
一晃就到了星期一,小兰捏着离婚诉状,在法院门口来来回回转了好久,最后才硬起心肠走进大厅。可不知怎的,当她看见身着制服满脸严肃的工作人员之后,又忽地一下返身跑了出去。在门外停下后,她的眼前出现了儿子的面容,刚才若把这个诉状交上去,那将不是自己没了家,而是儿子没了家,儿子回来后该咋办呀?此时,她的思维一下变得清晰起来,很快做出决定:先不急,等儿子回来后再商量。
正在此时,只听手机“叮”的一声,微信闪出儿子的对话框:“妈,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她叹了口气,回了一个字:“好!”为了儿子,她终归是做出了让步。
儿子的作风可谓雷厉风行,半个月后,她就收到儿子从新疆寄回的十多个包裹,大包小包的,里面装的都是儿子和小李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再过了十来天,儿子就带着小李和十多万的志愿兵复员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