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郊区,有条进城的路应该是拉直的,但它是岔成了两条道,因为要给一颗几百年的古槐树让地。这棵古槐树在电视台有播过,一年开两次花。几百年的屹立不倒,历经风吹雨打的沧桑,饱受历史文化的熏陶,也见证了时过境迁的变化。每一根枝梢每一片叶子都深藏着不为人知,也或是人尽皆知的故事。
距离古槐树右方向不足十里的地方有一片湖区,秋天的芦苇依旧是绿色的,只是绿的不那么蓬勃。撑着船游向湖心岛,野菜杂乱的生长着,有几棵杂草已经经不住秋天的寂寥,有了泛黄的痕迹。偶尔会看到几棵寄生的台湾相思,情侣一般狎昵地依偎着。随着秋意的加深,岛上会越来越热闹,北方的鸟儿已经在去年离开的时候约好这个季节再次相遇在这里。一批一批,很有秩序的到来,叽叽喳喳地等待着欢愉着。岸上不远处护区房的阳台上放着护区员喜欢的兰花和几棵颜色单一的菊花。兰草像是刚刚移栽的,只有几根茎叶,像是发育不良。菊花的颜色虽然单一,却是秋风中最灿烂的花束,有着古槐树羡慕不来的魅力与美妙。
风,呼呼的刮着。雨像是湖倒挂在空中,水倾盆而下。天气预报的台风不该从此地上陆,偶尔也调皮的改了路径。白色的帕萨特以十码的车速路过古槐树时,车主气急败坏地抱怨自己倒霉,抱怨这里的雨与乌镇的雨简直是天壤之别。可不是嘛!此时此刻的台风雨大有“倒拔垂杨柳”的气势,怎么能与乌镇的温文尔雅相比呢?乌镇景区的推广者陈向宏先生写:有人说晴乌镇不如雨乌镇,雨乌镇不如夜乌镇,夜乌镇不如雪乌镇,我却认为,如同断桥,乌镇之极美,也非之雨,之光,之雪,而在于这每砖每瓦,是写满历史的轮回与复兴。历史的轮回与复兴经得住乌镇细软雨水的洗涤,经不起台风雨的瓢泼冲刷。古槐树的一粗枝被风吹断了,刚好落在白色帕萨特的车顶,留下深深的痕迹,像是在告诉他:每一片风景每一寸土地都不尽相同,各有各的美。
古槐树左方向的山坡上有一座寺庙,里面只住了一个僧人,他像是僧人又不是僧人。他每天清扫寺庙,见不得一片落叶,即使是在万物调零的深秋时节。暮鼓晨钟,他吃斋但他从来不念佛,从来不。闲暇的时候随意盘腿坐在台阶上,像是等着谁,又不是。因为二十年过去,从没有人来过此庙,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孤独尽显。饶是几百年的古槐树也没看得懂他的故事。这座寺庙好似从来未被除了他之外的人发现过,不染世俗,绝世而独立。倒是寺庙里的风景无人问津令人可惜。前庭的菊花可比护区员的灿烂多了:黄色,红色,淡紫色,白色。一簇一簇的,此时无言胜有言。后院的树就显得高大了,桂花的香气浓的角角落落都塞满了,枫叶是秋天的宠儿,舍不得把它吹落,就让秋霜把它染成红色,赏心悦目又不失浪漫。这样的景,这样的静,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没关系,如果有一天这片景色向你张开怀抱,你就毫无顾忌地投入到和她的拥抱中。
天空是大雨清洗过的湛蓝,只是深秋的早晨带了些许凉意。古槐树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尽管他努力抖擞精神,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又一年深秋,台风也眷恋这里的美,再次光顾此地,终于古槐树倾斜的身体倒了下去。古槐树带着几百年的故事离开了,没有了浓密的树叶,以后的夏天会不会感到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