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无处安放的情绪。身旁睡着孩子,我不敢开灯,所以,我需要痛快淋漓的一气呵成的宣泄。
2016年的夏天,我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外婆——四十多年来最恐惧的事,似乎在一瞬间被冰冻,被锁入心灵的箱底被尘封,这到底是岁月与成长赋予我的能力,还是人拒绝接受痛苦的本能?
在她逝去之前,我使劲地握住她的手,使劲地留住体温,使劲地留住触觉,使劲地留住记忆,以便今日与往后我能那么不使劲地就可以使劲地当作她还存在,使劲地在梦见她时可以不悲伤……
那是一个小山村,我生活在它繁华鼎盛时期,亲情四溢,笑语绕梁,它定义了我生命中的善良,灵性,自由,恩宠的意义。它决定了我后来对一切美好的坚定。
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在乡间田野,在蓝天碧云下自由地过童年。虽然我的年少没有昂贵的奶粉,我没法学到一口流利的英文,双手不会在钢琴键上轻舞。可是,我会上树摘枇杷,然后,一条崭新的绿裤就成了开裆裤,我会下水逮鱼,扑在水里,被浪轻筛,差点爬不上岸。子规的哭啼,湖水的潮汐就是我的兰曲梅调,几角钱的巧酸梅是我所有的孝心,外祖父母的微笑点燃的是我生命最初的绿意。
没有超越现实的神秘,没有藏在魅力背后的阴影。你我之间的爱情友情,单纯如歌曲。我们并不背离一切言语而走入永远缄默的路途,我们并不向空虚伸手要求超乎希望的事物。我们所给予和得到的都已经足够。我们不曾过度地从欢乐中榨取痛苦的醇酒。
野蔷薇的嫩枝,剥开皮放到嘴里嚼,我很久前就做过。甜丝丝的清凉味道。春天吃它不能舍不得,因为在手里握久了会变软变热。夏天它们开着非常漂亮的花,花瓣也可以嚼。秋天又长出鲜红的果实。蔷薇很好。由此,总是想起七十年代末宁德师专(现在的古田职专),菁菁校园,撒欢奔跑的童年,不小心沾染了文艺。我开始想象着自己可以玫瑰般地活着,像公主,没想到我还不如校园那一株野蔷薇,而是像野草一样活了这么多年。也好,人生大抵如此。
昔日的女孩已经蜕变成今日的我了。曾经袅娜飘逸的,曾经羞赧而闪烁的,曾经梦想的爱情与文学,曾经无依无助的,曾经孤注一掷的,也没让我的日子潦草。
这里没有信号,却有音乐涤荡我心,成河山万里。
我,很好,和我的生活。
“希望,今后能以一朵花的姿态行走世间,穿越季节的轮回,在无声中不颓废,不失色,花开成景,花落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