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没来由的想出来走走。
我已经好久没如此闲心了。
门外是青石条铺砌的巷子,名为绎思街,三步宽,长纵五十,幽静雅致,依约可辨踪迹年年。
尽头是黄埔直街大广场,隐隐鸟语,断续车声,余下尽皆空寂,似有欲辨已忘言的真意。我轻轻走过,悄悄归来。除却境中风,没人知。
我去了一趟柳塘大街敬老院门前池塘边寻觅蛙声。在那里,蛙声每天如约喧然,代鸡鸣晨。今天想必晚去,只剩满池春水,潋滟一边疏影。池塘边榕树早已春浓,不胜娇羞的三分绿荫堪堪为树下打麻将的老人纳得半身清凉,欲笑还敛。
回来时也才八点多。
广场附近是胡氏宗祠,门口蓄有一方荷塘,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况早也不再,只留得半塘清水,浮载一角稚莲,含苞三两枝,任鱼来去。一位老爷爷偻着腰推轮椅经过,轮椅上坐着他的老伴,老伴与他都静静地,又缓缓地停在另一角歇息。看阴晴,太阳出来仍需等会。
绕过荷塘是博物馆,植有一株木棉,花已衰迟,叶方回眼,略带几分寥落。
拐个弯就到了黄埔中学,庭院深深,第三套全国广播体操的音乐铮铮响起,也不知多少少年少女正跟着节拍跳动。我突然想到初高中年代,一样的年华,一样的情思,那么简单,偏又那么美好。
继续往前,穿过凤浦牌坊,在姜花灿然的河边石栏坐下,太阳刚好出来。石桥上渐多人行,我身侧的共享单车也被一位衣着干净的男生骑走。
又一会,我拍拍身上尘迹,逆行而西。两岸店铺渐行渐繁,我一一辞别。
第三座桥转左,石基村公交站已不足二十步,很多人在排队候车。我越过车流,走向河边。
河边是绿地,缀满青草,零星开着小花,或蓝或黄,两只白色的蝴蝶在嬉闹,别有一番恬适。
这边的路也是石条铺就,只石条更大更厚,间隔也更宽,像一张铺展的钢琴。
再跨十数步,便入小树林。林中没有草,也没有落叶凋花,净是细沙,隐隐可见律动的梳痕,既清且浅。那是环卫工人的轻别。不知名的鸟儿学似小孩春游般野。我也只能笑笑。
走尽河道,蓦然看见晴空下腾起一片蓝白之云,燃烧着芬芳,直欲问天再取一世不落的韶华。
我心为之夺,在树下举着手机徘徊,不断调试角度与焦距,却总也不得满意,重重多看几眼就走开了。
古港多是晨运的老人,很有生机。
早到的游客已经在此流连。
我看见一只白鹭低飞,栖息在栏杆下一小块泥地上,悠哉悠哉地走着,便偷偷贴了过去。
扑腾一下,白鹭飞走了。我暗暗叹息。
古港码头停靠着三两艘渔船,几位船上人家在收拾田螺和鱼虾。
回来一点,岸边,圈植着很多花,有蓝的,有黄的,也有红的,绚丽多姿,引得游客不住拍照。
又回来一点,过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公园,迎面喧嚣,就不美了。
我看看时间,已过十点半,折返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