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往30多年的生命中,经常会在一些特定的场景下想起一些人和事。尤其是在上海定居以后,和以前很多朋友都断了联系,但我还是会突然间地想起他们,也许是与我相识多年的发小,也许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这些不连贯的记忆碎片构成了我的过往。
吴念真的《这些人,那些事》,便是这样一本把作者过往记忆碎片文字化的书。就像自序里作者提到的,他已经向“到了一个年纪,某些人的生命似乎只剩下回忆”这句话低头了。“交织成这些文字的几乎全是往事的点点滴滴”。这是一本很薄的书,200页,包含30多个故事,读起来也很快。写家人、写故乡的人和事、写服役打工期间形形色色的朋友。这些人,有的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有的是萍水相逢的朋友,都是小人物甚至是社会底层的人,但每一个人都很亲切很真实。那些事,有的让人匪夷所思,有的看上去很荒谬,充斥着台湾乡间以及特定时期还不是特别文明的社会风气,但读过之后总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每个故事都很短,语言简练,娓娓道来,读起来有种过电影桥段的感觉,这可能和作者本身就是写剧本的有关系。全书之中,最让人潸然泪下的是开篇写父母的两篇。《母难月》,母亲在经历各种困难把作者养大以后,为了还愿,执意在作者结婚日“杀猪公,跪拜一百次”,“搭台唱歌” 的场景把一个朴实、虔诚而又为了子女的健康幸福可以突破自我的母亲刻画得淋漓尽致。《只想和你接近》,几百字,作者选取了小时候渴望父亲下夜班回来给他的短暂拥抱和长大一些后独自一人去医院看望父亲给他剪指甲的两个场景,把父与子之间含蓄而又深沉地感情写得深有共鸣。
作者生活的年代和环境都与我们相差很多,但是却总能够勾起我心里很多很柔软的回忆。因为对过往的人与事饱含感恩是人性中美好的共通点。即使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底层劳动者素质不高的生活场景中,作者总是能看到无奈生活背后的一颗颗善心、打打闹闹背后浓浓的乡情,即使是许多现在和作者的生活轨道完全不相交的人与事,作者总是能够捕捉到其中向善的一面,温暖人心。这些就如同电影桥段般的人和事,对于我们又何曾不是一种追忆,因为我们每个人在或长或短的人生中,都会遇到类似的人与事,也许很渺小也许很平常,但确实实实在在构成了我们今天的模样,虽然有喜悦也有泪水,但是那感觉总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