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传奇

若干年后,有一魔从遥远的宇宙来到地球。它疯狂肆虐,与地球人发动了一场战争,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地球人竭尽全力,把所有的武器都使了出来,均被魔一一化解,最后人类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动用了核弹,没想到竟被那魔吸入口中,更增力量。魔哈哈大笑,如钟鸣般响彻天地,喝道:“尔等丹药当真了得,竟使我猛增功力,但你们不至于如此技穷罢?给你们16年时间再研究些丹药来与我吃吃。16年之后,我自会再来与你们一决高下,哈哈!”言罢呼啸而去,不见踪影。

魔倏忽即来倏忽即去,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伤害,更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各个国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开始摒弃前嫌,共同开发武器,一致对魔,世界竟然取得了暂时的和平。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却懈怠起来,觉得人生无非就剩十六年,既然活着,就该享受人生。于是人们开始纵情声色,醉生梦死,真正的快乐逍遥起来,但也有人依然故我,循规蹈矩,春种秋收,倒也悠闲自在。

转眼间,离十六年的约定仅有三天时间了,整个世界就像一锅温水,渐渐沸腾起来。各国部队枕戈待旦,把这些年来研发的先进武器集中起来,准备与魔进行一场决战。平民百姓聚在一起,默默祈祷,期盼人类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也有人抓住这人最后的时间,用笑语欢歌开始着生命的倒计时。

随着十六年期约的渐渐步来,新几近崩溃,他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着,寻找他的恋人——雪。十六年前,新雪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他们花前月下,共誓山盟。但有一天,不知为什么他们竟然口角起来,因为什么无所谓,关键是要对方先对自己说声“对不起”,然而他们都不相让,都在想:明明是你错了,干嘛不对我认错!……讨厌!你怎么还不说啊?难道非要我先说吗?……不行!必须得你先说!……不承认错误是吧?那就拉倒!谁怕谁啊?你以为离了你我就找不到别的(帅哥)(靓女)了么?哼!于是各奔东西。

小恋人之间发生这类事情本是很正常的现象,或许用不上一天的时间,他们就会想念对方,跑到对方跟前认错,反而更增了解,继续卿卿我我,缠绵依旧。但世间事就是让人不可琢磨,不可预知,魔的到来改变了一切,战火纷飞之下,雪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天上飘下的雪花,被暖阳一照,未及落地,便已融得了无痕迹,连摊水渍都没留下。

十六年来,新寻找着,等待着,梦想有一天雪会推门而入,然而一切都是虚无,雪连点影子都不见。他也曾想过放弃,开始一段新的情感历程,但他总是忘不掉离别时雪那幽怨的,犹豫的,却又决绝的眼神,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盯着他,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他反省过,自责过,无数次的后悔过,假如那晚的事再发生一次,不管雪做的对不对,他都会让着她,由着她,做任何事都可以,只要别再离他而去。

只有三天时间了,一定要找到雪,新开始发了疯似的寻找。因为举球抗魔,人们自愿降低自己的能耗消费,把所有资源都提供给军方,动力车早已停运几年了,人们出行只能靠一些自助工具,所以新的寻觅是艰难的,他只能靠奔跑,漫无目的的奔跑,大声的呼喊。

新奔跑着,喊叫着,脚步越来越快,喊声越来越大,心底却越来越凉。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遮挡了他的视线,以至于他跑到哪儿了都不知道。渐渐地,他跑离了陆地,跑到了空中,踏着云朵,他在风声里奔跑。

风声里,有个声音在说:“你为什么要奔跑?”新大声喊:“雪!”声音奇怪的说:“现在已经是春天,哪有什么雪啊?”新大声喊:“雪!雪!雪!”声音问:“雪是什么啊?”新停下脚步,说:“雪就是雪啊。”他四周望望,奇怪的问:“这是在哪儿啊?”那个声音回答:“你是在天空中。”

新一惊,说:“难道我已经死了?我上了天堂?那你是上帝吗?”那个声音哈哈大笑,说:“你没有死,我也不是上帝,我是魔啊。”闻听此言,新不由浑身颤抖,说:“你就是要毁灭我们地球的魔吗?”魔说:“我是魔,也是佛。我不是要毁灭地球,而是来普度众生。”新大着胆子说:“说是普度众生,为何要与地球人一战?”魔冷笑道:“众生包括世间万物,花鸟虫鱼,飞禽走兽,都包含于此。你们人类偏偏以为自己就是众生,真是笑话!我是你们人类的魔,却是众生的佛!说这些你也不懂,说说‘雪’是怎么一回事吧。”

新的确不懂魔的话,也懒得去想这些道理,便将与雪的纠结讲给魔听。魔听了,很是生气,说:“我还以为有何大不了的,不过是人间凡夫俗子的自寻烦恼罢了。不过,我倒有个办法让你见到朝思暮想的雪。”新闻听此言大喜,说:“太好了,快告诉我。”

魔说:“你只需扮成我的模样,作为我的使者,到世间走一遭即可。”新听此话,沉吟半晌,说:“为了我一己私欲,便要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我不会做的。雪不见也罢,反正我们也要被你灭掉,到阴间再见好了。”魔冷笑道:“你还很有尊严是吗?你如今站在我的肩膀之上,我只一抖,你便会从云朵中落下,摔个粉身碎骨,变成血肉一团,自此一命呜呼。而且,你死了,你以为雪就会死吗?你想到阴间与雪团聚,但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有阴间存在吗?”

新一时间无语,无助地望望四周,蓝天白云之间,他悬浮在空中,只有风儿陪伴。魔说:“新啊,不管你去与否,战争都不可避免,结局无法改变,化身为魔,只是为你了却心愿,你已经没有选择。去完成你的任务吧,相信我,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地球的新生。”

新想:或许,魔说的对,世界的改变并不取决于自己,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微尘。战争是否爆发并不重要,地球是否改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到雪,要对她说一句“对不起!”,还要说“我爱你!一辈子!到永远!”。想到此,新对魔说:“好,我答应你。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魔说:“你什么也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到人世间走一遭就可以了。”

新很奇怪:“就这么简单?”

魔说:“就这么简单。但你答应了我,你的样子就会发生改变,变成我的样子。”

魔的话音刚落,新就觉得身子一震,自空中急坠下去,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风声。

待新的身子稳定,静下心来,向四周一看,却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聚集了很多的人,四周立了几块大屏幕,显示着倒计时,人们唱着,跳着,哭着,笑着,绝望着。

新在一个水池边的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新的确变了模样,他变成了一个魔。魔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但你看到新的样子,就会知道魔的样子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新以为看到自己的样子,大家一定会吓坏了,四处奔逃。但没人理他,原来人们已经见惯了巨大的魔偶,如今看到一个跟自己大小差不多的魔,人们只是以为这人是在搞怪罢了。

新忽然感觉很累,找了张椅子坐下,刚一闭眼,就呼呼睡去。

………………

醒来的时候,新感觉四周一片肃穆,看看大屏幕,倒计时提示时间已经不多了,离人们认为的末日来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多数人选择与自己的亲人在一起,默默地倒计时,度完人生最后的时光。但远处有个高台下却聚了很多人,那里有音乐响起,高台上有个女子正在随音乐跳着,她长发飘飘,身形袅娜,正跳着人生最后的舞蹈。

忽然,新的心头一动,他定睛一看,天啊!那不是雪吗?朝思暮想,寻找十六年的雪啊!新大喊一声:“雪!”向高台奔去。

新化成了魔的样子,自然有魔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新如风般向雪奔去,这种力量让挡在新面前的所有东西都四处飞去,这种力量不可阻挡,以至于新刹不住脚步,直接从高台之下穿过,将高台穿了个窟窿。

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人们目瞪口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高台之上。只听“轰隆”一声,那高台竟然倒塌了。

高台上的女子已经愣了,她“妈呀”一声,不知如何是好。但等她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的长相很奇怪,不是人的样子,但他说的话却是人话,他一连串说出的话语只有一个字:“雪!”

女子愣了,问:“你是在叫我吗?我的确叫‘雪’,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新望着怀里的雪,很是心痛,他说:“你当然不认得我了,因为我已经变了模样。但我的声音你能听出来罢,我是新啊。”但怀里的女子却说:“新?谁是新啊?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人啊?”新看着怀里的女子,没错,她是雪啊!虽然脸庞不再圆润,瘦削了许多,眼角有了细纹,面容有了沧桑,但她的确是雪啊?有些夸张的大嘴巴,琥珀色的眼睛,招风的耳朵,的确是啊!可是她竟然不记得新的名字,难道她真的忘记自己了么?忘掉曾经的那份美好的恋情?

其实,世间的事发生的都很简单,只是人想的多了,也就复杂了。事情是这样的,那天雪很生气,生新的气,更生自己的气,她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发火,她是爱着新的,但她却发火了,闹得一塌糊涂。走得急,加上没看路,她竟然撞到了一根电柱上,摸摸头,竟然撞了个包,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口凉水都塞牙,气得她照着电柱就是一脚,没想到那电柱竟然应声而倒,抬头看,原来是魔与人类的战争已经爆发,冲击力击倒了电柱。雪惊得“啊呀”一声,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醒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人类伤亡了很多,没有人特意去关心雪。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加可悲的是与电柱的撞击竟然使她忘掉了以前的事情,也就是传说中的失忆。

雪失去了记忆,她发疯的寻找能够给她提供记忆的东西,可惜的是,她随身携带的包包找不到了,能够给她提供恢复记忆的东西全没了。她很无奈,只能随人流奔走,有人问她叫什么?这时天空飘下像雪一样的东西,她说:“我叫雪。是的,我应该叫雪。”

雪开始了流浪,她不记得从前,甚至不记得自己从前曾经是一名教师。她如今一无所长,什么也不会,甚至不会乞讨,她饿了就吃,随便吃,吃饭店里的东西,吃小吃摊上的东西,或者谁家正在吃饭,她也进去就吃,她抢过小孩手里的糖,撵过小狗,吃它剩下的香肠。如果她冷了,她会向路人直接伸手脱下人家的棉衣,或者直接去商店找件衣服穿上。她睡在哪儿呢?随便,街头路边,长椅桥下,只要稍微干净一些,她就会躺倒睡下,只是不再睡到床上。

这岂不是个女疯子?这样的雪谁还会喜欢?不,不是的。雪有着天真无邪的眼神,清丽无比的容颜,她喜欢笑,笑得开心,笑得没心没肺。在这样一个充满忧患的年代,笑是多么的可贵啊,任谁见了她都会抛却一切私心杂念,莫名的喜欢她,想帮助她,是那种掏心窝子的想帮助,想看她多一些时间。但雪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她总是要走,要去流浪,下一站永远不是尽头。

就这样,在别人心急如焚,患得患失的十六年里,雪却快快乐乐地生活着,她想唱就唱,想跳就跳,在快乐的同时也感染着别人,从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变成一个饱经沧桑的女子。

也或许,这是魔在离去时布下的局,它选择了新与雪作为它十六年后的行动执行人。十六年的分别只是生活在别人的计划之中,自己成为了别人的棋子却不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爱情是伟大的,但爱情也是无辜的。

人们一片哗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人们除了觉得惊讶、新奇之外,更多的是觉得恐慌,因为在新的奔跑中,由于魔力使然,已经造成了大面积的人员伤亡,人们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魔已经到了眼前。

这时只听见马达轰鸣,飞机,坦克,装甲车已经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向广场集结,全球各地的导弹发射架也已就位。现代化的通讯设备已经告诉人们,魔已经到来,决战就要开始,广场即将变成战场。

全球所有的电视画面全都切入一个画面:那就是魔抱着一个女子,不停地喊着一个字:“雪!”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巨大的魔怎么变得如此之小,难道它像孙悟空那样可以大小随意变化吗?它怀里的女子跟它会有什么纠结吗?

雪盯着这个奇怪的人的面庞,忽然觉得它的眼神有些熟悉,可惜有些想不起来。忽然,她的心头一震,她一下子想起来了,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个日子,她与新的所有的一切全部浮现在眼前。她一下子揪住了新,说:“新。”她本来是大声喊出来的,可是声音却很微弱,她觉得很奇怪,低头看,一股血流自胸前涌出。她没有感到痛楚,只是觉得很遗憾,遗憾她不能再对新说一声:“我爱你!”大量的血从她的口中涌出。

新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雪会这样?他想捂住雪的伤口,让她不再流血,可血流却越来越多,雪那清秀的脸庞越来越苍白。

雪不知道,新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是因为一颗子弹,一颗有思想的子弹。这颗子弹在一个枪战士的枪膛里呆了很久,它想:自己的一生只能有一次被击发的机会,而且自己还说的不算,这是一件多么悲哀而且无奈的事啊!面对着魔,这个所有枪械的公敌,自己为什么不能为制造自己的人类抢个头功?于是,它钻出了枪膛,向魔飞了过去,它满怀力量飞了过去,抱着鱼死网破的气势。可是在空中它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击中目标,因为那支枪根本没对准魔,那个战士的手已经抖如筛糠。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它感到悲哀的时候,它竟然莫名地拐了个弯,穿透了新的身体,直接钻入雪的心脏。它感到一阵心痛,这种心痛的感觉让它的思想有些犹疑:难道我的作用就是为了心痛?怎么我却感到了悲凉?

这就是命运,一颗子弹必须要完成使命的命运。

新大怮,不由对空一声长啸。这时,不用谁下命令,所有的枪支都喷出火舌,枪弹向新的身上招呼。新知道雪不会再活转过来了,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她那小小的身体里会有多少血啊?她一定会死掉。既然雪死了,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活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雪吗?悲哀,悲伤,悲痛,悲凉,这一切的痛让新展开双臂,面对弹雨,大声呼喊:“让子弹来得更猛烈些吧!雪啊,我来了!”

一阵弹雨过后,人们惊讶的发现,魔并没有被枪弹撕成碎片,反而增大了许多。新更加觉得奇怪,他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流血死去,他像一颗磁石,把所有的枪弹吸入体内。那些枪弹在他的体内凝结成球,高速旋转,使他的骨节爆响,身体暴涨。

这怎么可能?人们深感意外,然而事已发不可止,人类制造的武器一发不留的轰到了魔的身上。结果却是魔越挫越强,节节升高,它不可抑制地向空中升去。魔的一双不断长大的脚已经给人类造成了杀伤,它的移动更是引起了山崩海啸,地球的轴心因为魔的重量而改变,所有生灵都在面临一场劫难。

在新的眼里,世界变得越来越小,进入太空之后,视野豁然开朗,但又觉得自己渺小起来。脚下的这个地球,曾经觉得巨大无比的地球竟然有些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剧烈晃动起来。脚下没了支撑,自己该到什么地方去?意念到此,新一声大喝。

新体内的枪弹正在他的体内凝结,旋转,这声大喝让所有的枪弹爆发,发生爆炸。爆炸使整个宇宙一震,时间扭曲,停止,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时间继续,星辰又恢复了原样,继续转动。

这场争斗使地球变了模样,空中布满了烟尘,陆地板块在地壳运动中发生改变,已经不再是我们熟知的七大洲四大洋了。超过百亿的人类几乎消失殆尽,只余几十万散居在地球的各个角落,艰难地开始人类的新生。

爆炸使新失去了意识,待新清醒后,发现自己仍在地球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面前躺着雪。雪的血已经流尽,她的面色苍白,躺在那儿就像一张薄纸铺在地上。雪想伸手抚摸一下新的脸,但她已经没了力气,她看到新的眼睛里滴下来一颗泪珠,落在她的唇上,咸咸的,这让她很心痛,不由闭上了眼睛。

人们看到新与雪竟然化为了两道青烟,互相缠绕,升入空中,灰蒙蒙的天空变得晴朗起来,人们惊奇的发现,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两个月亮。数周后,地球上的沟壑被海水填平,大陆和海洋又一次呈三七分布,轴心重新确立,轨道重新校正,依然绕日运行,只是绕行时间不再是365天,一个新的星球在宇宙中得以重新开始。但曾经地球的主宰“人类”在这次重生中损失严重,仅余的几十万中又损大半,只余数万人口,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类真正遭到了灭顶之灾,但一息尚存,便会繁衍生息,代代相传下去。

又若干年后,在一个晴朗的月夜,一个老人在给自己的孙儿讲故事,他讲到:“从前啊,我们居住的这个星球叫做地球。有一天,来了一个魔…………人们开始在地球上重建家园,这是人类的重生,为了能世世代代繁衍下去,人们相约要和平相处,不仅人与人之间,与自然界中的所有生灵都和睦相处。这样,才有了今天,人们为了记住从前,就给地球重新起了个名字,叫做新雪球。”

孩子望着天上的两个月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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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由生,为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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