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和闺蜜两个人,围着操场一边跑一边大声唱歌。唱羽泉的《奔跑》、唱林俊杰的《江南》,唱周杰伦的《发如雪》...边唱边哭,最后嗓子哑掉,干脆趴在草地上哭了一脸泥。末了,还仰着哭肿的脸冲着天空大声喊:“再见!青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事实上,我念初中的学校就在我家附近。这个学校也是我父母工作的地方。我爸爸总是把家里的车停在校园内。所以我每天还是会早晚各一次的穿过初中校园,等我爸爸开车送我去高中学校。
2
高中的时候,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男孩子。毕业散伙饭那天,我穿着一身白裙子,还挺飘逸的,举着酒杯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他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我,抬头一饮而尽。我也随之干了杯里的酒,然后跑到饭店大厅,抱住一根柱子,哭得撕心裂肺、昏天暗地,只觉痛失今生挚爱。生平第一次涂的睫毛膏,混合着眼泪在脸上流成了两条黑线。
然而,我们并没有真的陌路到老死不相往来,我依旧可以从人人网、微博、朋友圈等等的社交网络上得到他的消息,知道他混得多么的风生水起,女朋友多么美丽动人。而我也没有因为错过他就再也不相信爱情,在进入大学两个月后光速地开始了新恋情。
这两场轰轰烈烈、痛彻心扉的离别,其实并没有终结什么。那么仪式化的告别,现在偶尔回想起来,反而还会觉得十分美好。
3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母调工作,我也要随之转学。搬家那天,因为路途遥远,搬家公司凌晨四五点就来了,天都还没亮。我拿着我当时最奢侈的玩具,一个胳膊和脑袋会动的哆啦A梦,去到我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家。她还在睡,我把她叫醒,把玩具递给她,和她说,先给你玩两天,过几天我再回来拿。她迷迷糊糊地说好,便又睡了过去。
于是,我记忆中的她永远都是睡得迷迷糊糊,还带着几粒眼屎的样子。因为在那以后的十多年里,我们再也没能再见。
4
五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特别聪明,特别可爱的男孩儿。有一天我从教室外面回来,正遇见他爸爸领着他出来,要带他回家。我问他,“怎么了?”他爸爸回答说:“他生病了,我接他回去。”我随口回到“哦,再见啦,好好休息!”说完我就一蹦一跳地进了教室。
两天之后,他爸爸再次出现在我们的教室,过来取走了他的东西。他爸爸头发白了不少,哭着告诉我们,他走了。因为长期服用治疗先天性风湿的药物,导致肾功能衰竭,不治身亡。
5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和所有解放了的学生一样,每天出去吃饭、唱歌、聚会。大姨过来接走姥姥的那一天,我甚至都没有回家。因为姥姥偶尔会去大姨家小住,这很平常。然而,当我再见到姥姥时,她已是突发大面积脑梗,并引起糖尿病并发症。抢救过来后,已经糊涂地不认识我了。偶尔清醒,转眼便又把我忘了。忘了我这个她曾经最最疼爱,从小带大的外孙女。
三年后,我在西安准备考研时,姥姥去世。家里人瞒着我,我也终是没来及再见姥姥最后一面。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会在搬家那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叫醒我的发小,给她留下我新家的电话和地址!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会在我小学同学和他爸爸离开教室的那天,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他说,一定要好好治疗,我们都爱你,都等着你回来!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一整个暑假都陪在我姥姥的身边,哪也不去,会耐心地告诉她,别担心,虽然我去西安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寒暑假还是会回家的,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遗憾,终究还是遗憾。
正式的仪式性的离别反而并不可怕,就像是一场旧电影,回忆起来更多的是温馨和甜蜜。反倒是生活中那些看似平常普通,平常到不易察觉,普通到轻易就脱口而出的“再见”,却总是演变成了,让人追悔莫及的再也不见。
珍惜身边的人吧,珍惜每一次脱口而出的“再见”。
能拥抱的时候,用力拥抱。能陪伴的时候,用心陪伴。
别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人生无常,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