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少水,借一股北风的劲,飞入空中。飞入空中,还不罢休,等着机会,一跃,翻在天的背上。沙,骑着天。
沙,又岂是骑着天便收手之辈?他还翻滚着,涌动着。像海浪,正汹涌,又遇到了台风,撞上了地震,还有接连不断的炸雷加入。声音极凶,极猛,极悲惨,又极嘶哑。数万头雄狮(死了的与活着的)齐声咆哮,无数匹野马仰天嘶鸣,成千上万的鸟雀乱作一团,杂乱的鸣叫。
森林的咆哮!
自然的责问!
大地撕心裂肺!
天上是轰轰的狂风,地上却诡异的静谧――不见人,不见车,不见生灵。
柳树尚未复活,就再次陷入黑暗,那多年的枝条,已干朽,上面还挂着什么。
风大,大到无法形容。这是一种带刃的风。风中卷着沙与石,打在脸上,刺下一道道血痕,一股冰冷的血,流进了我的心里――被狂风刺中的地方。
风虽然极大,却刮不动树。杨柳微微晃动的枝条,已经是最大的回应。松树完全不动,将绿的枝叶已是死灰色,像干尸,流着风沙。
不知上午,还是下午。
天更暗了。
像世界末日,一切了无生机,我将亲眼见证,沙尘把我淹没。风啊!你是在哭泣吗?
该落幕了。
大地褪下了身上的衣服,赤身躺着,让狂风为他盖上一层白布,再入土――大地,你“安”吗?
一刹那,尘土飞扬,混沌,浑噩,昏暗。而大地的子女,正在做最后的嘶鸣。接下来,该轮他们了。
白布已盖上……
白布已泛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