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迷魂招不得

李贺

作者:谷藜

        中国的文坛,从古至今,那些个有名的诗人中,李贺恐怕算不上才名最出众的那一类。再者,若以终身成就来看,李贺也算不上是大人物,更没有里程碑式的影响了。然而千百年来,他并没有被人们遗忘,可也很少被世人推崇。可是我要说,诗人中堪称独步的李贺,在中国文学史上始终有他重要的地位。

        李贺是福昌人,少年时代就聪敏好学,家庭也颇为尊贵,是唐皇室的远支。父亲李晋肃还做过官,但死的早,于是家道便中落了。幸亏他孀居的母亲精明能干,支撑这个中衰的家庭,勉强维持生计。然而李贺一心只有诗,只有诗的创造。你若翻开一些有关他的论著,远远地,我们只看见一位清瘦的少年骑在毛驴背上在野外缓行。寒风将他的身体裹得更瘦了,瘦到只如一根挥动的狼毫笔,你说不出是飘逸还是萧瑟。真的,他便是一个天才的诗人,他正在执著地寻求着一种灵魂的归宿。他还随身带了一个小锦囊,他要把上天给他的安慰装进这个小包袱里,好继续新的寻求。然后回到家来整理好他的收获,就好像争扎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它的寄舍一样。果然,李贺17岁的时候,他就以一首诗震惊了唐代大文豪韩愈: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如此非凡的想象,开篇便赢得了韩愈的连连赞赏。绚丽的色彩在整首诗中浮动着,犹如一泻泼墨泼到了宣纸上,瞬间冲击了那个时代的诗坛。然而我还要说,这首诗的气魄绝不亚于任何一首描写边塞的佳作。它有着铮铮金戈铁马之声,有着提携玉龙的豪情。不仅是这样,这首辞藻瑰丽的诗篇中,字里行间还透着一位少年那种豁达的胸怀和能力十足的自信心。李贺当时只有17岁,虽然对这样的场面、雄浑苍凉的边塞之景只能是凭借旁观式的想象和豪气的抒发,但我认为这些便已经足够了。虽不曾真正在刀尖上滚过,但全诗字里行间无不充溢着那种沙场上的烽烟。与他同朝代的边塞诗人,高适、岑参等人也算是经历过大漠风霜的,也算是饮酒观过宝刀的,然而他们却不及这个少年来的痛快,在黑云压城的危急关头,他真的是恨不得提携玉龙杀敌去了,还要报谢皇帝的知遇之恩,为君去死。于是这个少年很快得到了韩愈的首肯,诗名直逼京华。

        然而,正当李贺才华横溢的时候,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将一生与功名利禄无缘。因为他的父亲的名字李晋肃中的“晋”字要避讳进士中的“进”字,这就要他必须绝意科考。即便才学再高,也终生无法得到施展。那时的李贺还踌躇满志的写过“我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这样的话,于是李贺只能满腔悲愤,却欲辩不能。他的政途被阻断在了少年时代,比起那些起码在官场上挥洒过言论的文人不知要痛苦多少倍。

我当二十不得志,一心愁谢如枯兰。

        周国平曾这样评价过诗人:“具有诗人气质的,往往在智慧和感情上都早熟,在政治上却一辈子也成熟不了。”就是这样,不仅是那些出了政坛,或是在政治上失意的文人们,他们毕竟挥洒过自己的报国之论,不必独对着酒杯作日日苦饮了;但是李贺却始终也没尝到政治上的豪情快意,然而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李贺是实实在在的幻想着那种摆脱了诗名的成就的,就是报效朝廷。他曾写过一首名叫《南园》的诗,其中有这样的句子“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如是说来,那时他真是英雄少年、血气方刚了,做男儿的就是要投边赛马、砺剑登楼、窥秦封蜀去。即便不能真正的历经一番,但那种英雄少年的飒飒豪情确是在激荡着他的心胸和思绪。

今夕岁华落,令人惜平生。
心事如波涛,中坐时时惊。

        谁又能真正理会到这种情绪上的落差,谁又能真正体会到那时他心中的悲愤呢?恐怕只能像将一抔黄沙含在嘴里咀嚼,空有一腔意气,却投门无处;空有满腹才情,却只能饮酒自嘲。那时他简直沉疴坏了,身上裹满了密密麻麻如同钉子一样的锦囊。然而他发不出那种悲怆的愤恨,更不会去发那样的愤恨,而且托病的身子更不能使他像其他失意文人那样游山玩水,更不能临高阁、瞰长江、品陈酒、没市井了。所以等待他的只有无形的苦吟和疲惫的用来作诗的身子。那时的李贺简直要熬干了血来铺陈他的文章,就像他的母亲所说的那样“呕心沥血”。于是天生视诗如命的李贺干脆只有诗了,他在一首《示弟》的诗中这样说:“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天。”这个消瘦羸弱的少年可全无一点除诗以外的功夫啊。他更不能像李白那样登名山、酌凉泉、卧万家酒市逍遥自在;不能像王孟那样多情于山水、耕种田园、怡然自得;也不能像落魄文人那样醉娱于市井青楼。于是他只有继续着他的痴狂,他的苦痛,向着最真实的自己进军。

        李贺较之其他文人还有不同的一点,就是他的诗不是吟出来的,更非是刻意雕琢推敲的。那一种简直是把对外界的体会全部锁在自己的体内,通过牙齿的咀嚼、唾液的溶解,再经骨头的碾磨,在脑袋里沉淀,最后混掺着血和泪一笔一笔的刻在宣纸上。就是说这一笔一笔的幻想在无声无泪的哭诉过,这一次一次的创造在无形无色当中挣扎过,早已侵蚀了他的一切。有如一阵诗人的叹息,飘入整个苍寒的大气里,居无定所地漂流。

        比之同朝的诗人,李贺较之李白如何?虽说他们都欲将整个宇宙囊括了,将宇宙用诗征服了。然而白是诗中仙圣,他自是飘逸洒脱的很了。李白的狂傲是与他的诗名与生俱来的,白诗具有恢宏的想象、豪迈的气魄、更重要的是具有他人难以比及的超然情怀,如奔雷飞瀑、如剑光寒霜、如火焰霹雳。他人指挥不得,只能赏其瑰丽,感其忧、感其乐、感其愁。而李贺则不同,他绝不会拿他的意象去任意挥霍,即使有一泻千里的快文,里面也掺杂了难言的晦涩,像披了一层轻纱,展示给世人看。让世人同其忧、同其乐、同其愁。他的诗是被捶击的含泪的意象,请看这首《梦天》:

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珮相逢桂香陌。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你看在云开光湿的夜晚,他独自梦游天上,那一种飘渺的背影,飘飘然简直成神仙了。他看着广寒宫中的玉兔流泪,看着云开壁斜的玉宇琼楼流泪了,他看见了千年如走马的人间,他看到了一个奇幻的国度,看见了一切的轮回,看见了浩瀚的大海从一具小酒杯中流出,他得到了真正的洒脱。

寻章摘句老雕虫,晓月当帘挂玉弓。
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

        我敢说:李贺的沉郁顿挫并不亚于杜甫;他的瑰丽隐晦不亚于李商隐;他的豁达古朴亦不亚于唐初四杰。然而李贺就像一个孩子,他有着对宇宙那种自始至终的幻想之心,他还有那种天真的意识,拥有一个诗人对外物那种敏锐的知觉。李贺简直要抵触整个文坛了,在他孩子般的感受中,生活就像是一幅想象奇特的大型油画,任他去渲染,任他去描摹,任他去裁剪。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大自然,任他去扭曲、捶打、淬炼。我们读他的诗,绝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场面,更没有庸俗谄媚之态。李贺就像是一块经受着风雨打击的美玉,他就像一块从天而降的铁还没等到火焰消失尽就瞬间浸入在了冰水里面淬炼。作为一个封建的知识分子,他的处境必是那种政治家们炫耀的时代。可他偏偏是一个诗人,一个病痛羸弱的诗人,甚至连那句“赤兔无人用,当须吕布骑。”也无法使他那颗凄凉、悲愤、苦痛、幻思的心得到安慰。于是李贺所剩下的只有对诗歌的疯狂了,真是到了迷诗如癫、视诗如命的地步,他羸弱的身体和天才的诗思催逼着他不得不这样去做。李贺平日作诗,驴背上苦吟,仿佛只有那一刻他的脉搏是正常的,他的肺里才真正呼吸过舒畅的空气。这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在秋风萧瑟的秋雨里走过长安,走过这片山,走断那片林,走穿那片水,走宽了他的衣服,走重了他身上的小锦囊。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懂得过、同情过这位天才诗人,只有他自己在紧握一把骨头,仍然痛苦地切割着自己那一缕一丝的诗神。从他忧郁的眼角流出滴滴血斑,诗歌便被他用作泣鬼惊神的号令。真正的诗人是不经世事的污浊的,即使是经历了政治官场也会被时宜的运气所抹掉。此时的李贺只有他自己了,只有他的思想、他的艺术、他的诗,李贺就像是一块陨石一样在大气中摩擦、燃烧,然后炸响宇宙中为生命所共感的惊雷。

        李贺的诗究竟有多瑰丽,其笔锋有多晦涩,简直非凡间的冷剑、卵石所能刻划出来的。在他的诗中,一种恢宏的想象被抒发的淋漓尽致,他诗中的色彩尤为浓烈,就像千山万山上的一片红,而且红到发紫,堪与天上的明月相争辉。他就像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黄山松,尽情地吸取天地的精华,在遒劲中显妩媚,在斑驳中显流畅,在晦涩中显恢宏。他的诗来自天地外,所以诗歌在他的揉合下,可以被毫无顾忌地锤炼,才能在任何一个时空中飞翔,在历史的正与邪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艺术上得到真正的升华。我们不得不承认李贺诗中的魅力:将美化为抽象的感觉,完完全全地实现着自己的哲理。例如他那首著名的《李凭箜篌引》: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脚身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他的诗在隐隐约约的美感之中,竟能幻化出一个神奇的宇宙。这首诗就像他顷刻间吐出了一抔血,喷在他的诗作上。终于这首诗被他修炼的仿佛浑身仙气,石破、天惊地涌现在世人的面前。无论如何,这确实是一首好诗了,如暴风汛浪、如水煮油炸。然而李贺还在求寻,与他的驴子和锦囊,看山思山,看水思水,他的一生大概都是在追与寻、思与做上度过的。真正的诗人只有经受得他体内如同火山喷发、如同闪电霹雳似的思想的蒸腾,和像大海孤礁、大漠冷月那样的被抛弃的孤独之感,才能得到真正的升华,得到超脱。诗歌,这样的诗歌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作的么?那些人写出来的句子算的上诗么?李贺天生便是诗才,于是上天偏要他这样,甚至剥夺他的一切外事,只让他疯、让他狂、让他痴。真正的诗人,交织在这种爱与恨、乐与愤、正与邪的抗衡之中,才能言出自然的精神,于无声处炸响惊雷,并且让其不朽。

        是的,李贺确实做到了这点。他得到了艺术的升华,知识的超越,情感的超脱。请看这首《浩歌》:

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
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
青毛骢马参差线,娇春杨柳含细烟。
筝人劝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问谁。
不须浪饮丁都护,世上英雄本无主。
买丝绣作平原君,有酒惟浇赵州土。
漏催水咽玉蟾蜍,卫娘发薄不胜梳。
看见秋眉换新绿,男儿二十那刺促。

        我们承认艺术本身的魅力已足够让一个人永存,让他在经历了巨大的变动后仍能不腐不烂。李贺是如此,他的诗更是如此。我们今天再读他的诗,感受到的已不再是一腔无处宣泄的悲愤和苍凉感慨,而是一滴还在闪光的血、一滴还在流动的泪,直从沉重的文字里涌入你的心头。

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

        可以说李贺是在这样的感触下,继续着他的诗,他的驴子和锦囊,然而诗人并没有悲泣、更没有退却过。即使他不能像陶渊明那样寄怀山水、隐居田园,得到真正的自然之美;不能像曹植那样有文人相拥,笑谈诗赋;更不能像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他所拥有的只是随身的小锦囊和一头瘦瘦的驴子。李贺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可他却得到了上天的垂青。那时他得到了完全的自由,不是在大江层楼、不是在瀚海云崖、也不是在市井巷陌,而是在月明的水晶宫中,在石破天惊的混沌处。李贺就像是月宫中的桂树一样生长,生长而不衰竭,终于他被修炼的浑身是诗的意象,是恢宏的瑰丽的创造,他炸响了文坛上的惊雷。说到底,李贺就是诗的亲儿、诗的天才。他浑身遍布诗歌那瑰丽的光芒,就像悬崖峭壁之上的青松一样,被挤压、被磨打、被扭曲,然而却永远也不会折断它的松冠。在人世的矛盾上,他的思想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洗礼,就像被抛进熔炉里的金块,忍受着火焰的一次又一次的灼烧,并且逐渐变冷。也就是说,他的诗歌完全抛弃了文人墨客的那种看法,他的诗歌曾一遍一遍的幻想过、曾一次一次的哭诉过。当他一点一滴的咀嚼那种前所未有的寂寞的时候,他看到了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在他挣扎的诗魂里,成就了一个诗人的天才。

        李贺就像是一棵被吹打的变了形的黄山松,是一块饱受风雨侵蚀的岩石,是一把久经岁月的掩埋仍旧锋利如初的宝剑。在现实和幻想之中,他经受着世事的打击,内心的悲愤给他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黑洞,然而上天又给了他最瑰丽的词语去填补它,让他重获新生,让他像云鹰一样在天空任意翱翔,像长鲸一样在大海自由驰骋。而他的诗呢,在艺术上则更加的夸张,就像是抽象派的油画那样自由地挥洒、扭曲,即便历时千年也形如初始。今天我们读他的诗,每一个字都是一块鲜艳的色彩,每一个词都是一座恢宏的宫殿。就像地球的板块撞击那样,像超声波,像是显微镜下的成千上万的活的生命体。

        远远的,我们便看见一个清瘦的少年骑在毛驴背上在郊林中孤独地徐行,寒风将他裹得更瘦了,瘦到只有骨头和血液的运作,然而你只要轻轻地敲打他一下,里面就会涌出千顷诗涛。就是这样,李贺就凭着这股力量在宇宙中孤独的存在着,他懂得诗的含义。在诗歌几乎渐渐沉睡下去的晚唐,他挽起了一代文人的思考,诗,就是正义的化身,是像千崖万壑那样而绝不是一丘之瓦砾、是如大海中巨浪长鲸那样而绝不是简单的花港观鱼、是须经锤打火炼的坚钢利铁、是不为风云所动的万里长城、是日与月、是处子的鲜血和爱与恨的纠缠。正因为如此,李贺的诗绝非偶然的,在诡秘的思想下,迸发出一股不竭的新鲜的源泉,散发出惊人的艺术魅力和思想光芒,这也正是这位天才诗人为之痴狂的动力所在。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千百年时光如水 ,然而真正能够标新立异的诗人并不多,当李贺还在意气风发的为陈子昂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流出执著的热泪时,殊不知他的身体早已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改变了,继而是思想上的、心灵上的。若说到诗人的笔力究竟能达到何种地步,是悱恻缠绵也罢、是泣鬼惊神也罢、是铁马金戈也罢,然而它们都不及这爱与憎、正与邪的碰撞来的激烈。那完全是一种来自心灵上的大情大理、是一种超然的境界、是诗人内心的本色,在激流岁月中坚守着自己的节操,从而超越生与死的界限,孕育出旷世的哲学。李贺真是幸运,他真是做到了,在风雨如晦的日子里、青灯的光晕下,那舞动着光芒的笔尖成为了永恒。“我有迷魂招不得。”一个诗人就像是危崖的厉风、重峦的松翠,他也须经如同火山喷发那样的历练,经历一个时代的沉淀,才创造出了千年来令人感动的不朽诗魂。

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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