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区固然是以水田为主,但也有一些小块的旱地存在。
这些小块的旱地就像孤悬海外的孤岛一样,四周都是被水面包围着的,只有一两条进出的通道,地形也比水田要高一些。
比如小壕墩子本身就是一个四面环水的所在,一条塘埂通往田畈经河埂能上街购物,另一条塘埂通往生产队的大稻床。墩子南边与它隔水相邻的就有一块十来亩的旱地,同样又被别的水系环绕着,这块旱地生产队里每户人家分得有几小塽地垄。
曹畈与齐仓交界处公有一块面积不大的较高的旱地,曹畈人做各家的菜地,齐仓人种植一些季节性的旱地作物。
这些都是造物主的安排,谁也不知道这些小块旱地是如何形成的。也许是高处的取水不便、易干涸的特点决定了此处不宜种植水稻,还是另有别的形成原因。人类对土地的珍惜当然不会任意的荒废一块,于是也学丘陵地区的人们那样种植一些旱地作物。
小块旱地种些红薯是很多人家的选择,一来图个新鲜,秋后能挖点原先只有山区才会出产的山芋;二来主要是因为红薯能洗出一点红薯淀粉,干的红薯淀粉做出的“山粉圆子烧肉”是我们当地的名菜,无人不爱。
再者,种红薯也比较省事。
红薯的育秧是有几棵红薯种子即可,种红薯埋在温暖的菜地里等它发芽,底部最好放点火粪、鸡屎之类的基肥,出芽后多浇水,让其自然生长,等它的藤蔓长到一定的程度即可掐枝栽插。
选取种红薯藤的其中一根,从头部开始剪裁。从每个红薯叶片的节下,保留十公分左右的长度,剪下,当做一棵准备栽插的种苗,顺序摆放在箩筐里。如果赶上春雨,最为合适,潮湿的土地栽插红薯苗效果最好,一般大家都喜欢冒雨去栽插。
不管是否下雨,栽插后不忘早晚两次浇水滴根,几天后的红薯秧苗就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了,不再萎靡耷拉,叶片的节梗处慢慢就会冒出嫩芽来,成活后基本不用怎么人力管理,且比较耐旱。
现在这个季节去红薯地里摘些红薯叶回来炒着吃,是个不错的想法。
我们喜欢吃它的叶茎,红薯叶摘回家,去掉叶片,留下长长的茎秆,再进行撕剥。掐成几公分长的小段,一截截撕掉表皮后的外茎,剩下一段段的嫩绿茎秆,又称“山芋爪”。
锅里放油,拍点蒜末放进去爆香一下,加适量耗油,加入辣椒丝翻炒一下,再加入山芋爪,锅里跳几下就出锅,一盘青脆的清炒山芋爪就出锅了。
其实叶片也可以放在一起炒着吃,看个人的喜好吧。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道菜,菜市场是没有卖的,路边的零星小摊上偶尔会有当地人一小把一小把地摆着卖,我看见了总是要买一把回来。这个时代似乎野菜更受欢迎些,只是不知道山芋爪该不该归属于野菜系列。
记忆里的红薯叶似乎不受饭桌的欢迎,那时候在外婆家那边玩得多,我记得他们那儿的红薯叶大都是采下来喂猪吃的,即便是红薯收获后晒干了的红薯叶连着茎秆的,也是可以送到大队部用机器磨成粉回家用来喂猪。
那些年偶尔炒上一盘那是因为菜地里的青菜不多了,难以为继,只得去它身上打主意了。
就像池塘里的菱角菜一样,没有了青菜的季节,能充当饭桌上的菜肴的都是美味。
还有那些枉顾季节变化仍在盎然生长的南瓜藤和南瓜花,对现代人来说都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老家人现在也很喜欢吃山芋爪,有事没事爱去地里摘一箩红薯叶回来,撕成小段炒着吃,都说味道好。人的嘴巴里的口味是会变的,大家都说好那就是真的好,上岁数了的人都知道养生的重要性,不像以前那么特别的偏重肉食了。
农家的家常小菜,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