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他昨日来时跟我说“茗儿，后天是中秋，我母亲想邀你来家里和我们一起过。”

　　我从来不过节的，也不知道跟谁过，更不知道过节具体该做些什么就对他说“还是算了，我还有很多医书要看呢！你们过吧！”

　　他听了里面激动到“可是，母亲真的非常希望你去，她还亲手做了月饼说要给你吃的，再有，再有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头一次，我觉得心头一暖。

　　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我自幼野惯了，哪些礼节实在不懂，害怕到时候出错了惹他母亲不高兴。

　　“茗儿！”他这一喊惹得我心头一跳。终究还是来了，我缓了缓开门出去了。

　　我出门他就一直盯着我，半天不说话，我慌了“我，我还是去换掉吧，你再等我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好好去打扮自己，定是出格了些。

　　“不，很好看，真的，很美。”我刚转身他就跑上来拉住我说。

　　这次，我是真的很开心，他拉着我的手上了马车，我没有挣脱，觉着他的大手很舒服，就是瘦了些。

　　刚下马车就看到他母亲在门口等着，见到我们，她立马上前拉住我到“你们可算来了，茗儿今天真美，我……咳咳咳……”

　　“母亲我们先进去把，别受了寒。”

　　本以为我会很拘谨，没想到他们一点也没有在乎礼节，倒是说说笑笑的把团圆饭吃了。头一次我有家的感觉。

　　中秋晚街上热闹，我们吃完饭，便出来逛，从前也是灯火通明的街，今日觉得尤其美，从前也是皎皎圆月，既然觉得尤其圆亮。

　　末了，他送我回去，到了门口他说“茗儿，把手伸出来。”见我不反应，就直接握起我的手，往手腕上戴了一个镯子。

　　他说“茗儿，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镯子，是母亲让我给你的，茗儿，等我和母亲的病好了，我娶你好不好？”他说得小心翼翼，看我的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的。

　　这次，我真的心动了。我用力点头道“好！”说完转身就想跑，可刚走出一步就被他拉了回来，没想到力气还挺大的，接着就是有东西覆上了我的唇……

　　他说“茗儿，我爱你……”

　　五

　　此后，我们很少见面，我在忙着看医书，他在忙着到处买药材，但日日有书信，我头一次想一直活下去。

　　一日我上山找药，晚了遇见一道人，他说“把把你的心脏给我吧。”

　　我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别担心，你活了很多年吧，你定是早就活腻了吧，你把你的心脏给我吧，没了心脏你也不会死，可是我更想要你的阳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的小让我心里一颤。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他接着说“你的心脏可以治百病，你把它给我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没了心脏对你毫无影响。”他说得越来越大声。我的脚步没有停下，可是心里却开始害怕，我能死了……

　　回去后几日我都心有余悸，日日给我写信的呆子却连着三日都没消息，我知道肯定出事了。

　　去了他家里，却看到他站在园里发呆，我叫他，他转过来，我发现了泪渍。他母亲倒下了，我把了脉，已经是到尽头了，现在是极力撑着的。

　　看着躺在床上以前话多的人，不在拉着我让我陪她聊天，看着呆子一天比一天消瘦，我想起了那道士的话……

　　后来我消失了，我给了他一封信，过了几日又叫人给他送了药，一月后我知道他母亲病好了，他到处在找我。

　　我没有了心脏真的还活着，可是这剖心真的好疼好疼，我养了三月伤口才完全长合，又养了三月元气才回来。

　　六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他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他不能再瘦了，我决定以后要学学厨艺给他补补。他长胡子了，样子看起来很邋遢，可却觉得比以往更有男人味了。我摸着他脸的手突然得紧紧握住。

　　“茗儿！”一身惊叫，他睁眼看到我愣住了。而后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很快我感觉我的肩膀湿了。

　　我拍着他，像哄小孩一样说“没事了，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你马上娶了我好不好……”

　　我成亲的前一天晚上一晚没睡，呆子就陪我坐了一晚，他说他害怕我又走了，要等天亮再回去来接我。

　　天明了，他真的骑马跑了来接我的，把迎亲的队伍落下了一大截，到了，就我两干瞪眼，后来他等不及，直接将我抱上了马，不等花轿来了。

　　路人也不笑我们没规矩，只说是新郎急了些，说我好福气。

　　“她是妖怪，她是妖怪！”突然有一个老人拦住了马，直骂我是妖怪。我慌了，呆子还不知道我的事呢。

　　“她真的时妖怪，我小时候就见她是这样子，现在居然没有老，而且，她还杀果然，她不会死。”

　　“我们不理他”说着便向绕口那老人。

　　他越说我越慌，却不知该怎么办。“老人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可不能乱说啊”一路人不平道。

　　“是真的，他把我弟弟推下悬崖，我亲眼看到的，我死也不会忘记她的样子。”

　　七

　　我想起来了，我自幼在山里长大，70年前，我刚出山，遇着了两个放牛的孩童，他们说他们要下山，可我问他们为什么要绕远路，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就行了，而且那悬崖不高，他们笑我，说跳下去会死，我说不会，然后便把一个孩童推了下去，接着我也跳下去了。可是，他真的死了……

　　大家皆是当他老了说胡话，呆子也带我直接绕过他，可是经过他身边时，不在他那里来的力气，拿出了刀刺向马，我们立刻跌了下去，接着就是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刺向了我。我闭眼，听到刀入身体的声音，却没有痛觉，睁眼就看到呆子挡在了我面前，刀入身体很深很深，血流不止。

　　“我证明给你们看。”那老人咆哮这想再刺我，却被众人拦了下来。

　　我用手捂着刀口，却一点用都没有。我哭着说“呆子，呆子你不能死，你还没娶到了呢！”我的衣服上已经不知道是喜服的红还是他血的红了……

　　我终究还是去找了那道士，给t了他我的寿命。我对他说“你什么都不用告诉他，就说我是杀了人的，没脸见他，走了。勿念。”

　　我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棺材里，没有盖子，发现旁边躺了一个人，满头白发。想着是谁家这么穷，买不起棺材，居然来蹭我的用。

　　看着他胸口起伏发现居然还有呼吸，仔看脸，觉得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他突然睁眼着实把我吓到了。

　　“你醒了！”他开口笑着对我道，让我着实颤了起来。可是，看着看着，我就流泪了，他抱着我，我想起来了他是呆子啊……

　　那道士终究是留了我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说“他能不能醒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我也不知道，她醒了是疯是傻我不知道，这些都看她造化了。但我知道，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守了我五十年，直到满头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