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清心宁
我不是一个擅长写字的人。不是谦虚,更非矫情。
记忆中读书时作文从没有被老师表扬过。后来教书时,参加学校组织的文化知识测试,做河南省中考语文试卷,作文得分也就是一个极平常的分数。
我却是一个舞文弄墨的人。
有时是兴趣,有时是必须。读别人的文章,感同身受时总喜欢琢磨,这些我都认识的文字,是如何一个个站成姿态万千的风景,招徕众人的目光摇动读者的心旌。似懂非懂之时也会蠢心萌发,摇动笔杆,抹涂一番。即便读来狗屁不是,再遇心动文章,仍研读不辍,兴趣使然。
有时候写字,是必须的功课。一是读书时的作文,分内之事,向来我视为必须完成,且时常提醒自己叫苦会更苦,喊累无人陪。到了参加工作,又教了语文,必然离不开给学生布置作文。站在岸上的游泳教练,别人看不惯,估计自己也别扭。看着学生一个个苦思冥想写不出来,好为人师的毛病一犯,我就觉得自己有示范的必要。
刚开始,总希望自己的文字能轰轰烈烈,至少也让台下的学生读起来感动流泪,扼腕叹息。常常枯坐半天,搜肠刮肚,也没找到能让自己满意的事情来。于是学起虚构,毫无根由。结果不是虚空到不知所云,就是空洞得自己都无力写下去。此时不免生出慨叹,哀生活如此之平淡,怨自己普通得太平凡。
贴在博客上的文字,腾讯空间日志的文字,投给报刊杂志的文字,受欢迎的,多是对生活最常见的最细微的叙述与描绘,此时的我便知晓了一点:芸芸众生的日常,才是写字时取之不尽的源泉,烟火凡尘的生活,却具有最能触动人心的力量。
一趟旅行,一次相遇,一个眼神,一挥手,一缕风,都可成为表达的媒介。犹如工具,不以大小论价值,唯有适合,善于运用了,再小,也能拥有无限的力量。
这个时候似乎又谈到了技巧,方法。我是没有任何理论可言的。一个还不曾明朗的探索者是不具备引路子指方向的能力的,但我隐约感觉到,除了写熟悉的人和事,散文至少是不排斥矛盾的,尤其叙事散文。叙事就要有情节,就要有变化,有曲折。看到开头就能猜中结尾的情节是没有任何味道可言的,牵动读者走下去的力量,无不靠矛盾。对于这些,我也仅仅是隐约的感知,尚不能明晰,更不能得心应手地舞弄。
不只一次地有陌生人加微信,问起我文字里的某件事或某一细节,“是真的吗?”我如实相告。验证了果然是真实的之后,感动这会儿成倍增加;发现居然是虚构的,除了当场骂粗口外,大呼上当者有之,沉默走开者有之。再有加好友验证的,我仍如实相告。文字里我觉得可以虚构,有时候甚至是必须,生活中我不骗人。
这个问题容我打个比方。凡风景名胜的宣传资料,无一不做的精美。图片视频无疑都是该景区最美的部分,甚至是特定的时节,难遇的气候下拍摄。为的就是用最美的部分,征服更多向往美,欣赏美的心灵。但去了,未必就能见到宣传资料中的画面,你不能因此说人家景区的宣传资料在作假。
写文章也是这样,总要通过组合,嫁接,放大,变形,让黑白更加分明,让美丑更加突出。刀背刀刃正因为厚薄不一,才具有剖析的力量;山峦有了起伏,才具有美感。
不过,当你发现上了这种文字的当,倒并不是坏事。上当时,你心情愉悦了,心灵涤荡了,不是好事儿?至少,证明一点,咱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吧。
前段时间当年一起读书的同学召集毕业20年同学会,让我想起毕业离校时的场景。一车的女同学哭得梨花带雨,男同学也个个热泪盈眶。我挤在中间,不懂得为什么这个时候非要哭天抹泪,也就莫名地想笑。现在想想,当时真幼稚得可以。
前天我去了阔别20年的校园,站在唯一还保留着的教学楼前,看着三楼的那间教室,仰着的脸上却滑下泪来。看着说起聚会兴高采烈的同学,我却突然的心生无限的伤感。这个时候我又矛盾了,是当初我幼稚呢?还是现在仍然幼稚呢?
熟悉我的几个同学都说我是怪人,他们委婉地说我是文人,文人多情。其实,我自己知道,经历了20年的人和事,我仍然没能成熟起来。当初幼稚,现在仍然幼稚的可以。我是一个不会掩饰情感的人。所有写出的字,多是内心真实的流露,至少是写时那一刻的真实内心。
以后的生活,
书,要继续教下去;
字,会接着写下去。
惟愿生活可堪回首,
喜怒哀乐字里停留。